斗得一会,鸠摩智只觉得对方内劲越来越强,剑法也是变化莫测,随时自创新意,与适才本因、本相等人的拘泥剑招大不相同,令人实难捉摸,他自不知段誉记不明白六路剑法中这许多复繁的招式,不过危急中随指乱刺,哪里是甚么自创新招了?再加上李舒崇暗中补上几招,他登时手忙脚乱,相形见拙,心下既惊且悔:“天龙寺中居然伏得有这样一个青年高手,今日当真是自取其辱。”突然间嗤嗤嗤连砍三刀,叫道:“且住!”
李舒崇自是收发随心,当即停止“试剑”。段誉的真气却不能随意收发,听得对方喝叫“且住”,不知如何收回内劲,只得手指一抬,向屋顶指去,心想:“我不该再发劲了,且听他有何话说。”
鸠摩智见段誉脸有迷惘之色,收敛真气时手忙脚乱,全然不知所云,心念微动,便即纵身而上,挥拳向他脸上击去。
李舒崇并非来不及提醒,而是不能过多改变既定的剧情,只能顺其自然。好在段誉这一趟“旅行”也是有惊无险,加上自己暗中保护,就算有什么变数,肯定也能逢凶化吉的。
段誉以诸般机缘巧合,才学会了六脉神剑这门最高深的武学,寻常的拳脚兵刃功夫却全然不会。鸠摩智这一拳隐伏七八招后着,原也是极高明的拳数,然而比之“火焰刀”以内劲伤人,其间深浅难易,相去自不可以道里计。本来世上任何技艺学问,决无会深不会浅、会难不会易之理,段誉的武功却是例外。他见鸠摩智挥拳打到,便即毛手毛脚的伸臂去格。鸠摩智右掌翻过,已抓住了他胸口“神封穴”。段誉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成了鸠摩智手中新的人质。
神封穴属“足少阴肾经”,他没练过。鸠摩智虽已瞧出段誉武学之中隐伏有大大的破绽,一时敌不过他的六脉神剑,便想以别项高深武功胜他,却也决计料想不到,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手到擒来。他还生怕段誉故意装模作样,另有诡计,一拿住他“神封穴”,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大椎”、“京门”数处大穴。这些穴道所属经脉,段誉也没练过。
李舒崇急忙传音给段誉道:“我已用掐指占卜术算过,段兄此去虽有些小的挫折,但都是有惊无险,而且还会屡逢奇缘,就请段兄放心前往,只当是一场历练或者游山玩水罢。遇到生命危险的事时候,我自然会及时赶到,确保段兄遇难呈祥。”
鸠摩智倒退三步,说道:“这位小施主心中记得六脉神剑的图谱。原来的图谱已被枯荣大师焚去,小施主便是活图谱,在慕容先生墓前将他活活的烧了,也是一样。”左掌扬处,向前急连砍出五刀,抓住段誉退出了牟尼堂门外。
保定帝、本因、本观等纵前想要夺人,均被他这连环五刀封住,无法抢上。
鸠摩智将段誉一抛,掷给了守在门外的九名汉子,喝道:“快走!”两名汉子同时伸手过来,接过段誉,并不从原路出去,径自穿入牟尼堂外的树林。鸠摩智运起“火焰刀”,一刀刀的只是往牟尼堂的门口砍去。
保定帝等各以一阳指气功向外急冲,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的无形刀网。
鸠摩智听得马蹄听响,知道九名部属已掳着段誉北去,长笑说道:“烧了死图谱,反得活图谱。慕容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觉寂寞了!”右掌斜劈,喀喇喇一声响,将牟尼堂的两根柱子劈倒,身形微晃,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
保定帝和本参双双抢出,见鸠摩智已然走运。保定帝道:“快追!”衣襟带风,一飘数丈。本参大师和他并肩齐行,向北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