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从伍家院子出来,在村人或可怜或探究或讥讽或支持的注目礼中走到了他们要借住些日子的新家,一户只有两间屋的土坯墙茅草屋顶的房子。
几人站在只用篱笆围着的院子外,驻足不前,似乎都有些百感交集在心中。
“好啦,孩子他娘你带着孩子们先收拾收拾,我去四叔公家里一趟。”
柳氏问“去干啥呀?”
“去说些事,你们先收拾着,回来我借点米粮咱们开火做饭。”
柳氏笑了笑,“光借米粮有啥用,连锅碗瓢盆都没有。”
“娘,没事,这些喜娃家都有,咱先借他的用,正好以后都叫了喜娃来咱家一块儿吃饭。爹,米粮你也不必借了,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县里时,咱们买些,中午的一顿也先用喜娃家的。”
听了如花的话,伍立文知道喜娃最近和如花卖薄荷叶赚了点钱,如今也就先借一两顿的,只要等他找了活,就能给孩子们买粮吃了。
“嗯,先少借些,爹下午办了事就找活,爹一定不让你们饿着。”
于是,几人分头行动,柳氏领着如梅、志学打扫屋子,如花和志勤去喜娃家借东西。
邹氏在伍立文一家走后,立马冲进西厢房一阵翻腾,看着似乎是少了东西,又觉得什么东西都在,翻了半天没找到一文钱,气的又泼口大骂。
“娘,人又不傻,都净身出户了,还能把私房钱放屋里等着你来拿。彩霞,找到了没?”
跟着邹氏翻腾的刘彩霞小脸气鼓鼓地,“没找到,娘、姥姥,都说净身出户不让拿东西的,他们咋把衣服也带走了,我明明没瞧到他们走时拿东西呀。”
“彩霞,别找了,那丫头一准早把衣裳带出去藏起来了。”
“不行,我找他们去。”邹氏火了,敢坑了她还从她眼皮子底下拿了东西出去,她不依。
“行啦,就几件衣服,都破的打着补丁,你要回来要干啥?是你穿还是让我穿?别再找事了,王树和小雨都回去了,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跟我去地里割麦子,这收割机还租不租出去赚钱啊?”
“租呀,租呀,当然要赚钱了,说好了的,我看着收钱。”邹氏见伍和贵瞪眼看着她,知道能赚到钱,也不和他生气,忙叫着伍三秋和彩霞兄妹,让她们一块下地。
如花自然不知道伍家又发生了什么,这会子到了喜娃家,依旧不见喜娃的踪影,如花有些担心,叫了大哥一起去找。
“山上没有,他没去摘薄荷叶呀。大哥,你找到了吗?”
“如花,我找了一圈没见,就去问了几家,听良子哥说昨天喜娃不是和你一起在县城里的嘛。”
“他没跟良子哥一起回来?”如花紧张起来,难道喜娃出了事。
“没啊,喜娃说和你一起回,在城门口等你呢。”
如花摇着头,“没有呀,我出城的时候没看到他啊,大哥,喜娃会不会出事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还有爹,他和村长不是要去县里的吗?”志勤也担心喜娃,忙一把拉住就要冲出去的如花。
“对,对,我们这就去。”如花是关心则乱,一时竟然忘了伍立文和村盖印的事。
漓县,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宅里,一间偏僻角落里的柴房下面,有个不大的地窑。
“喂,你不是说你姐一定找的到你吗?都两天了,你姐在哪呢?还说你姐最聪明,最能干,哼,明明就是个傻瓜,耳朵也不好,我那天都叫她不许走,她都听不见。喂,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
“我姐对我最好了,她一定会来救我的,哼,你才傻呢,我姐说财不外露,要不是你让人家看到你的钱,你怎么会被人抓了。要不是你看不出他们是人贩子,不知道敌强我弱,要找机会才能逃,还一看到我就瞎喊,害得我也被抓了来。我好心要救你,你自己笨还连累别人,你就是个大傻瓜,害我的钱都被他们抢了去。我姐来了,就不救你。”
“是你笨,你姐最笨,你姐聪明还丢下你被人抓了,哼,再敢说我,我出去了让我……让我父亲杀你的头,你姐也杀头,臭丫头敢骗我的银子,我都知道了,那野鸡根本就不值五两银子。”
喜娃无语了,心想,笨死了,那是五十两银子,不是五两。虽说和这个富家少爷吵吵嘴就不怎么害怕了,可两天了,二妹姐还没有找来,她不会没有看到他留的记号吧,想到这里,喜娃到底是个七岁的小娃儿,眼眶红了起来。
村长和伍立文父子三人一起雇了个牛车,急急忙忙地到了县里,如花发现城门口的衙役多了不少,想起昨天出城时要检查的事,如花突然想起来,前世,小姑姑齐红英曾在回京前捉了几个人贩子,救了几个孩子,为此,回京后皇上都下旨褒赏了小姑姑。难道?
两个衙役看到伍志勤,拦了去路,一个还请了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过来看。如花回过神,这一看,认识的,前世见过,是宇文卿身边的小德子。
“不是不是,我家爷怎么会穿这么破烂。”
“是是是,是小的眼拙了,大人勿怪。走走走,别挡着道。”那衙役立马赔着笑,见伍志勤几人还傻站着,忙又喝斥着让他们走开。
如花低了头,跟着村长和伍立文往城里走,回头再打量着小德子,见他一脸的焦急,心中的猜想落实了,怪不得前世皇上下旨褒赏小姑姑呢,原来这救的人里有宇文卿。
既然宇文卿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