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囚车轱辘轱辘驶过青石地面,铁链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歌舞已停,天地间似乎只留下这沉重的锁链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那九天之上久久回荡的糜声。
众人顿下手中的动作,纷纷将视线投在那缓缓滑动的囚车上。
两马共鞍在前拉动,一众褐色军衣侍卫开道,两人牵着缰绳,一帆白布遮住囚车。
众人不知那是何物,纷纷猜测,一时院内嘈杂声四起。
诡异的气氛引得沐弦歌抬头,囚车停在不远处的空旷之地,白布帷帐翻飞,一双死寂沉沉的眸子倏地抬起,紧紧攫住她,握杯的手一抖,竟打翻了一杯佳酿。
白布落下,纹丝不动,那双眸子一瞬没在黑寂中。
高台之上,安陵王侧首朝修离墨勾唇一笑,目光扫过全场,“大家是不是很好奇这白布之内是何物?”
众人不知他卖何关子,纷纷点头称是。
安陵王起身,目光投向那白布,衣袍翻飞,朝着侍卫击掌,侍卫会意,白布被掀起。
众人哗然,抽气声此起彼伏。
那白布之下竟是一巨大铁笼,手臂粗壮的铁栏泛着炫目黑光,如同那沉睡百年雄狮初醒后露出的尖利獠牙,着实骇人。
铁笼之内,数十人瑟瑟发抖挤在角落里,破碎的衣服遮不住体肤,一朵朵血花开在衣上,暴露的体肤流着脓血,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开来,令人作呕。
他们惊惧地看着院中光鲜亮丽的人,一双双眸子里充满绝望,瑟缩的身体带动拷在身上的枷锁,“叮铃铃”之声回旋在院中,如同来自九天之外的美妙乐曲,却没人感到欢yu或享受。
除却某些变态的人,安陵王自始至终嘴角含着笑,满意地看着台下众人的脸色。
沐弦歌脸色泛白,胃里一片翻腾,舌尖竟逸出涩涩的茶味。
若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不会饮这里的茶,免受这恶心的感觉。
沐清漪担心地看着她,咬牙道:“沐安澄这变态究竟想干嘛?”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身侧的官员纷纷侧目,“看什么看?小心本郡主挖了你们的眼睛。”沐清漪举着拳头,不爽地威胁。
沐安澄睇了她一眼,淡笑不语,见到她身侧的沐弦歌,却是一愣。
高台之上,修离墨脸色自始至终没有变化,淡淡的,丝毫看不出情绪。
明知道沐安澄卖关子,此番所为亦是针对他,他也不急,就着手上的玉盏浅酌,不愠不火的气息,顿时让沐安澄觉得自己表演了一出猴戏,正主却丝毫不放在眼中。
好你个修离墨,本王看你待会是否还能稳如泰山?
“今日本王生辰,甚是高兴,只是这歌舞太俗,丝毫没有新意,故而想出一取乐法子,不知琉玥王可否赏脸,与本王一同玩玩?”沐安澄转向修离墨。
修离墨眼梢轻抬,颇有兴趣,“什么个玩法?”
“看到那铁笼了吗?”沐安澄抬手指向铁笼,“里边关押四十个奴隶,你我一人一半,看看谁能以最少的箭射杀完自己分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