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心里清楚,嫡母压根儿不喜欢庶女,即便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七娘和十娘,赵氏也说不上多真心疼爱。
如果能让她厌烦了七娘,自己的就会好过很多,亲事也会好一些。
上一回六娘想要在平远侯面前揭露安然不成,心便灰了一半。可是她并不气馁,当时只是有人来,打乱了她的计划而已。如果当时没人捣乱,或许她已经向平远侯揭发了也不一定!
如果平远侯知道真相……一定不能容忍!南安侯府的四个庶女里,只有自己跟安然的容貌最出挑,若是不娶安然,说不准侯爷娶的就是自己!
六娘在心中还存了一丝渺茫的期待。
如果能再见一次平远侯,如果再能又一次机会,她一定把安九的真实面目给揭露了!
或许侯爷感动于她的坦诚相告,会对她另眼相看……
六娘心中的想法很好,只是想要天时地利人和太难了。她也并不是个蠢笨的,故此也并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陆明修身上。
若是行不通,她也要为自己谋划一份好姻缘。
仿佛嫡母娘家有个很出息的侄子,上回舅太太来,似乎还提到过……六娘有些心动,不知道嫡母属意谁。
丽姨娘院中。
今日等到六娘三个从听风轩回来后,丽姨娘便让人把七娘叫了过来。
才进门,只见七娘气冲冲的把手中的帕子往临窗大炕上一摔,恨恨的道:“安六娘欺人太甚,她以为就她些诗词歌赋不成?不过是些浓词艳曲罢了?果然是外头小妇养的,也配和我们再一起念书!”
丽姨娘忙去捂她的嘴。
“我的姑娘哟,你又胡说些什么!”丽姨娘看着不成器的女儿,又急又怒的道:“六娘是你姐姐,什么浓词艳曲、小妇养的?她的闺阁名声不好了,你面上也有光彩不成?”
七娘还是梗着脖子生气。
丽姨娘知道女儿是素来吃软不吃硬的,她把火气往心里压了压,放柔了声音道:“今儿到底怎么了,你跟姨娘好好说说。”
这会儿七娘才稍稍气顺了些,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今日学堂上的事都说了。
也不过是何先生让她们联句作诗时,六娘抢在她前头,作了两句,还被何先生夸奖了。七娘气不过,如果是她先开口,也一定想到了更好的。
丽姨娘听罢,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己的女儿还是太嫩了些。
“不过就是联句罢了,这样也能惹到你?”丽姨娘苦劝七娘,道:“谁还没个做得好、做得不好的时候。让她一次又何妨?十娘呢,当时十娘是怎么做的?”
七娘满不在乎的道:“十娘?十娘自然是什么都没说。肯定她也为被六娘抢了风头懊恼着呢。”
自己的女儿白白痴长十娘一岁,竟还不如十娘沉得住气。看那兰姨娘也不是个伶俐的,性子软绵绵的拿不起来,谁知道女儿竟一点都不像她!
丽姨娘心中十分担心七娘,又怕说得深了,一时七娘再跟十娘不友好起来,倒显得七娘更加不懂事了。
她只得徐徐的劝。
“七娘,我可听说了眼前有一件大喜事,若是你这样不懂事,可能要落到六娘头上了。”丽姨娘心生一计,决定让七娘有些紧迫感,不再胡来。
这也是本来她要告诉七娘的。
果然七娘听了进去。
“昨日我听你父亲说,咱们侯府还是要跟定北侯府结亲的。”丽姨娘神秘的道:“你父亲还谁都没跟声张,是定北侯府最出息的庶长子,方庭!”
作为安远良的枕边人,丽姨娘虽然不怎么受赵氏待见,可她跟安远良撒撒娇,小意温柔的软语哄骗两句消息,还是可以的。
谁知七娘并没有丽姨娘想象中的高兴。
她颇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九娘不是被定北侯府退亲了?九娘被赐婚给平远侯了,人家高高在上的去当侯夫人了,我去嫁给一个先前跟她有过婚约的定北侯庶子?我不嫁!”
七娘这一番话把李姨娘气得要命。
什么叫她不嫁?这是多好的一桩亲事!
“你可知道方庭已是两榜进士?”丽姨娘恨铁不成钢的道:“如今还是庶吉士!高门中多少庶子都被嫡母养废了,或是自己贪图玩乐不思进取!难得定北侯夫人是个贤明的,方庭自己也争气!”
七娘还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若是和定北侯府退亲之后,安然嫁得不好,她自然欢欢喜喜的应了。可偏生安然要嫁的人是她们做梦都想嫁的平远侯,七娘自诩要比安然好上百倍千倍,自然不甘心极了。
“七娘我告诉你,你还别不放在心上!”丽姨娘使出了杀手锏道:“若是你不愿意,自然有人很愿意。六娘还等着虎视眈眈的跟你抢呢!”
听到丽姨娘提起了六娘,七娘顿时有了紧迫感。
“她苦练诗词歌赋是为了什么?”丽姨娘信口胡诌道:“还不是为了嫁给方庭,两个人好能说到一处去!”
和定北侯府的亲事,南安侯府中并没有一丝风声,只是在安远良在床-上被哄得高兴了,一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信口开河而已。可丽姨娘却是信了。
她看安然被赐婚给平远侯,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定北侯的庶长子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丽姨娘想着,便信了安远良的话。
更何况,当初本来定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