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康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江菱才蓦然回过了神。

她闭上眼睛,连人带着秋千一起消失,重新回到了那株凤凰花木上。身前仍旧是一簇一簇的凤凰花,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梦境里,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下面的那些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唯独余下一地的狼籍。

刚刚在创造梦境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方圆一百米的人都给带了进来。

江菱想了想,两指又是轻轻地一弹,霎时间便有两个行人消失在了街道上。其他人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自己的事情。随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在现实世界里,本来还在阖眼小憩的人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太困了眼花,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现实世界里的行人一个接一个地醒过来,梦境里的人也一个个地消失。

等到梦境里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再无一人,江菱才听见官邸里传来清晰的争吵声:

“我问过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他们都对西洋的那些洋玩意儿,没、有、半、点、兴、趣!前儿还有个客商要买钟,结果轻轻一磕,便将那钟给磕坏了,这不是在讹人呢么。各位都是主政一地的父母官,你们说说,那些个劳民伤财的洋玩意儿,引进来做些什么呢?照我说,关税应该再加三十倍,落地收一次,运往各省时收一次,买卖时再收一次,才不枉费他们卖出了那样高的价钱。”

“赵大人言之差矣,这些赋税,最终还是要加到商货上的。”

“你、你又不是那些西洋人,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广州城住了三年,也跟他们打过三年的交道,我怎会不知?”

“顾大人这可就不对了啊。咱们让明中堂来评评理,中堂您说,这关税到底是该不该收。咱再议议这买卖的东西。照我说,他们卖的那些物件儿,都是些奇技淫巧!没一样儿管用的。要是想卖啊,还不如从南洋多进些稻米来呢。只不过这样一来,江南那些大粮商们便要不乐意了罢。我听说北边儿还有些省份在闹灾,不妨给他们多送些粮食?您是这个意思么?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除非是六月下飞雪,否则这事儿没完。”

“我……不是你这……”

江菱坐在树上听了片刻,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六月飞雪?

现在倒还是六月的末尾,但是飞雪?……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一缕浅淡的雾气萦绕着,围成了几个简单的环,还在冒着丝丝的寒气。自从得到这种奇异的能力之后,她还未曾大规模地使用过呢。只是不知道,如果在这广州城里,大规模地制造一场六月飞雪,会导致什么后果?

那些西洋人,可都是信上帝的。

江菱低头看了看那些官员,又轻轻叩了叩树枝,那些人便都各自拂袖而去,走出门的一霎那,便消失在了空气里,在现实世界中醒了过来。等到他们全部都消失了,江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亦在屋子里醒了过来,

外面仍旧是强烈的阳光,盛夏酷暑挥之不去。

江菱靠在椅背上,望着指尖上缠绕的缕缕白雾,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她确实很想,制造一场六月飞雪。

江菱打量了一下外面的阳光,仍旧强烈且刺眼,有着南国特有的酷热。刚刚还在打瞌睡的侍女们都直起身来,有些在摇着扇子,有些在用冷水捂着自己的面颊纳凉。她推开房门出去,跟周围的侍女们说道:“我去一趟茅厕,你们不用跟来了。”便独个儿离去了。

茅厕里虽然比较难闻,但安全系数却是一等一的。

江菱闭上眼睛,指尖上缭绕着一缕白莹莹的雾气,以她的指尖为圆心,一圈圈地扩散开去,刹那间凝成一粒粒细小的冰霜。冰霜如同雪花一般飞舞,不过片刻,便被融成了雨水。

这里的阳光太过强烈,即便想制造一场六月飞雪,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江菱抬头望了望天空,计算了雨雪融化的速度,随即又闭上眼睛,掀起了一场更加狂烈的风暴。冰粒裹挟着狂风,在反重力的作用下,渐渐被托到了最高空,凝成了一层厚厚的云。慢慢地,阳光不再那样强烈,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透雨。

她仰头望着天空,又默默计算了一下雨雪融化的速度,掀起了第三场风暴。

第三场风暴比前面两场都要剧烈得多,绿叶打着旋儿落下,一簇一簇的凤凰花被卷到半空中,又慢慢悠悠地飘落下来,变成了一场缤纷的花雨。外面的雨点更大了,中间甚至夹杂着一些小冰粒,不像是在下雪,反倒像是在下冰雹。

江菱抚着胸口,略略喘了口气。连续三次调用异能,她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还能听到侍女们的惊叫声。薄薄的夏衫在雨水里打得湿透了,偶尔有一些小冰粒砸在身上,有点儿疼。江菱闭上眼睛,将全身的异能都抽调出来,制造了第四起也是最大的一起风暴。

薄薄的白色冰霜如同沙尘暴一般,以她为圆心一层层地荡开。

厚厚的云层阻挡了阳光,刚才的那一场冰雹雨,又将温度直接降到了冬日。第四场风暴比前面三次都要猛烈,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大街小巷之中呼啸而过,霎时间席卷了整座广州城。

方圆二十里之内,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江菱慢慢地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看不到半点血色。

她走出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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