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窗外的桃花开的正艳。
郑福毓半躺在美人榻上,青陵半跪在地上给她揉着腿,动作十分轻柔,而又不失该有的力度。
她一手按着眉心,想将心中的燥火压下去,但是越想越浮躁。
青陵自外头进来,面色有些难看。
青佩用手撞了撞她,用眼神给她示意,她才转过身去。
郑福毓看她一眼,也知道她这样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便说道:“这流言是止不住的,何必用心去听?”
“可是,姑娘,你不知道说的多难听……”青陵跺了跺脚,一脸愤怒,恨不得上去抽那些传讹的人两个大耳光,她们家姑娘清清白白的。
她哪里会不知道有多难听,她前辈子就知道了。即便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她自己心里也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
青陵还想再说什么,被青佩手一碰,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儿,又咽下去了,看姑娘脸色,是看不出什么来,指不定姑娘心里比谁都在意,毕竟,这毁的可是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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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的谢礼礼已经送到了王府里,老王妃瞧了几眼便叫人送到顾怀慎的院子里去。
顾怀慎这回受的伤可不轻,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转醒过来,老王妃可是受了不少惊吓,在佛堂里敲了一夜的经。
“祖母不必担心了,太医已经说了,大哥只要好生休养便是了。”月和郡主抚慰道,当时知道大哥失踪之后,她也是心跳如雷,这派出去的人也没个信儿,不过幸得人是找着了。
“我是担心你哥哥。”她叹了一声气,“那外头的事儿你也应该听说了。”
外头的事儿?月和郡主扬了扬眉毛,这外头传得事儿,还能有什么?安国公府的嫡女,失踪了两天一夜,一个女儿家,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哪里还会有什么好的名声?
“已经听说过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备些礼?”老王妃想了想问道。
月和郡主见老王妃这有些紧张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祖母,您就放了心罢,大哥自有打算的。”这些事,还是让大哥亲自决定才好,毕竟那位郑姑娘,到底有没有那份心思,她们还不知道,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总要让人家姑娘缓缓才是,不然外头又该传出安国公府女儿被大哥毁了清白,不得不嫁给大哥了,大哥不要这名声,人家姑娘还是要的。
“他能有什么打算?郑家那姑娘倒是个好的……你大哥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老王妃叹了一声,捻着手中的佛珠,“你们母亲去时让我好生护着你们,我这在世一日,便会护着你们一日,而今,你们也大了,我啊,也老了,你如今是待嫁之身,我是还有这个命看着你成亲,也算是了了你们母亲的一桩遗愿,可是你哥哥……”
月和郡主眼眶一红,立马站起身拉着老王妃的手,“祖母说这种话做什么,您不止要看着我和哥哥成亲,还要等重孙呢!”
她几岁时便没有了母亲,是养在祖母的身边的,那个小林氏,借着自己那张脸,在父亲那儿吹了什么枕边风她不知道,但是这小林氏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单单是一个庶女,能嫁进王府,即便是继室,那也是十分地不易,其中使了什么手段,她不是不懂。祖母这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还操持着王府庶务,为的不就是她和兄长么?
老王妃穿着一件祖母绿绣翠竹的长褙子,头上戴着黑色的抹额,抹额中间是一颗绿色的宝石,衬着她一头银发,月和郡主突然觉得,祖母真的已经老了,那眼角已是深深的皱纹,行动也愈发缓慢。
“好了好了,都是多大的姑娘了,说几句便哭,到时候还不哭成花猫了?”老王妃呵呵笑着,拿着帕子给月和郡主擦着眼泪,一把将孙女儿拦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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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来,暖意中带着些凉意。
郑浩之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色直缀,长身玉立,腰身间挂了一块青白玉,眉目清冷,落下的几缕青丝被封吹起,他已经在兰桂园前站了许久,进去通报的丫鬟,还未出来。
守在门外的丫鬟偷偷地看了五公子一眼,不过一眼,便红着脸将头低下去了,果然是蒙了尘的珠子,以往国公府那个最不受喜爱的五公子,如今不一样了。丫鬟又觉得十分可惜,五公子如今可是举人,日后前途无量,那也是给国公府挣了不少面子的,怎么就不得老夫人的喜欢呢?那个三公子,不学无术,最贪女色,这被国公爷打了一顿,老夫人便心疼不过了,就连二房的几位公子,在老夫人面前也比五公子受欢迎。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候,进去传话的丫鬟才出来,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礼,才道:“五公子,老夫人请您进去。”
郑浩之点了点头,看了眼开的正好的桃花,他才提了衣袍进去。
门口摆放了两只大花瓶,边上摆放着的高几上还有刚折下来的桃花,插在一只净瓶里,那花插的极讲究,放在屋子里,叫人眼前一亮,他看了几眼,才抬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点着檀香,他还未进去,便听见了里头传来的敲的有规律的木鱼声。
“五公子请等一会。”边上的嬷嬷面色极淡,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多谢嬷嬷。”他淡淡道,微微颔首,向后退了一步。
屋子里地地上放置了一个蒲团,严氏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手中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待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