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还是发现了宅子周围被人给盯上了,而且人数还不少。卓夷葭将将端着饭菜回屋子便听到了北笙的禀报。
卓夷葭脸色冷漠沉郁,没有说话,静静的吃着面前的饭菜。
另一边的知画听到卓夷葭的吩咐就给淳耳和赵凤曜易容。因为只是易容成陌生的样子,不用比照。卓夷葭还没有吃完饭,知画便给淳耳和赵凤曜易容完了。
易容完之后,也不管赵凤曜还在昏睡的身子,卓夷葭直接就安排了几人连夜出府,往临邑城外驶去。
马车由北笙带着人护送着,避开了监守着的人,匆匆往城外驶去。
城门因为北地春闱的原因,大量来来往往的人流增了许多,晚间城门关的时间大大延迟,到了亥时闭城,盘查也很松懈,看了眼记上几笔就过了。
赵凤曜和淳耳这边马车将走,便有重兵从城中大步前来,守在了城门口处。严格把守起了进出。
马车中的淳耳转头,微微掀开帘子一脚,往后头看去,眼中疑惑一闪,眉头蹙起。然后回头看了看马车上还昏睡着赵凤曜,放下了帘子,眼中疑惑却是愈重。
红珊坐在马车的另一边,捏着手,茫然的神色里又带着不明所以的慌张。
临邑城南城宅子内,卓夷葭端着知画易好的容颜,坐在书房中。知画和知书立在一旁。知书如旧,知画的脸上却是不同的皮相了。
卓夷葭端坐在桌案后,手中执着一卷汗青,偏头看着桌上的漏壶,一脸肃容。
漏壶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滴答水声在寂静的宅子中,让人听得格外清晰。良久,卓夷葭一直盯着上面慢慢往下刻度显出来的刻度……
忽而,卓夷葭转过了头,看向自己手里执着的汗青,不过半刻,外头突然火光四起,蓦得喧嚣起来。
卓夷葭倏得眉头一蹙。身后的知书走到书房处将门打开,外面更是雀喧鸠聚,吵嚷声直近。
知书站在书房门口,蹙起眉头,转头看向卓夷葭:“主子。”
卓夷葭手中的汗青放了放,直直的獬逄斓幕鸸猓淡漠的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
忽的有人手执火把往内院冲了进来。
“面纱。”卓夷葭盯着屋外,声音幽幽。
身后站着的知画忙从怀中掏出一方碧色面纱,递给了卓夷葭。
卓夷葭拿过面纱,将带上,便见着孙云舟从火光之中疾步走到了庭院里。面上染着肃杀之色,站在庭院中,转头一扫,便将目光定定的落在敞开的书房中,桌案后的卓夷葭身上。
旁边跟着的是临邑城的知州蔡培,身上穿的是才起身套着的便衣,他本已经就寝,是听到了孙相的差遣,急忙赶来,却还没有弄清首尾,就跟着这为孙家大公子,往这南城匆匆赶来。
卓夷葭也盯着他,眼里是融不开的寒冰。
隔着庭院与书房,孙云舟看着烛光下带着面纱的女子。
缓缓开口:“搜!”
旁边的兵士有条不紊的往四处散开去,整个宅子都被火光笼罩。
这动静惊到了周围的人家户,纷纷起身看来,心下惊骇,却又不敢置喙。
一旁站着知州蔡培,转头看了眼孙云舟,想问,却看到他一脸肃杀的样子,还是止住了嘴。反正他奉了孙相的命,这位大公子也是个有官位在身的,出了事儿有人顶着,他怕什么,只要本分的做好自个儿职责的事就行。
孙云舟却没有心思去猜测这位知州百转的心思了,旁边的手下开始搜查起了院内,孙云舟却是沉着脸往书房缓步走来。
走到书房里,他停下了脚步。后面跟着的是知州蔡培和他的贴身侍卫。
孙云舟在桌案前面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卓夷葭,语气带着不明意味的沉郁:“我们又见了。”
缓缓说完,温和而有礼的伸出手,将卓夷葭手里的汗青轻轻抽了出来,反过来看起来。
“兵书?”孙云舟说的也很轻,而后抬头看向面前依旧坐着的女子道:“姑娘对治国行军之道也有兴趣?还是……有兴趣的另有其人?”说着将兵书搁在桌案上,轻轻推回了卓夷葭身前。
孙云舟说着耐人寻味的话,定定的看眼前的一脸无波无澜看着自己的女子。
卓夷葭敛了敛眉眼眸,缓慢的拿起桌案上的汗青,卷了起来:“小女子不知这位官人在说何。更不知官兵们深夜造访内宅,是何用意。”卓夷葭敛着眸子卷着手里的汗青,说的缓慢,而心中却是有百般计较了。
本来今夜她安排赵凤曜他们出城之后,易容之后想亲自去会一会孙云舟,扭转临邑的局势。不过几日,春闱一过,她就抽身。
彼时不管临邑城和孙家再怎么乱,也和她难以扯上关系了。
偏偏变数就出现在了今夜……孙云舟竟然带着官兵直接闯入宅子里搜查。他为何敢这么做!是发现了春闱的事,还是发现了赵凤曜的踪迹……
屋子中拔刃张弩,气氛一触即发。偏偏屋中几人皆是淡定自若的样子,除了知州蔡培。
蔡培本就纳闷儿着,怎样大的事劳烦孙家大公子亲自带兵前来,这会儿看着屋中坐在孙云舟那凌厉审视目光前的小娘子,那从容不迫的样子,肯定了。
看来这事儿不简单……这小娘子也不简单。
“是何用意?”孙云舟看着面前的女子开了口,而后竟然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却让人听得遍体深寒:“容乐郡公没有告诉你,在京武将,私自出京……是株连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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