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桀是被绑回都的,确切的说是被夜馨用鞭子一路绑着挟回都的。
已到了十一月末,南方天气转寒,又不巧碰上连番阴雨,这天就更冷了。
夜馨穿着厚衣坐在马上,头上裹了二层围巾,将自己包的结结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眼睛,说起来北方气温要比南方低多了,可是这南方的寒风一吹过来,让夜馨觉得实在是要冷到骨子里去了。
她将围巾往上拉了拉,将鼻子也盖严实了。听到身后嘚嘚的马蹄声传来,她转过头看到吴归邪策马奔近,一脸憔悴的神色。
“你看你折腾的,我就说他不爱吃就别给他吃,等饿极了自然不用你苦口婆心的劝,他也会吃。”夜馨挑了挑眉头,从围巾里透出的声音有些闷里闷气。
吴归邪擦了擦额头,叹了口气,“毕竟是大公子,我们不能怠慢。”
允许夜馨将凰羽桀绑起来,是他顺手推舟暗下应允的。凰羽桀这人太能折腾,心思也活络,一路上注定是不能安分的。可是碍于王上并没有将他定罪夺爵,那么他还是南秦的王子,身份尊贵,由不得他们臣下如此僭越礼制,而他也做不出绑人的事儿。
可是夜馨管不得他们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见他不识好歹索性就捆了起来一了百了。由于之前凰羽桀踹坏过一辆马车,所以连他的车驾夜馨都是亲自封了铁板的,任由他在里面闹得天翻地覆,这马车也是稳稳当当的一路行来。
估计从来也没人对他如此无礼过,凰羽桀气的只能冷笑,送上的饭一口不吃,大有绝食明志的意思。吴归邪好言好语的劝说,他全听不进。
那时夜馨站在旁边抱胸看着他苦口婆心了半天也无一分成效,她不声不响的就将放在凰羽桀面前的饭菜全部收走,连带还说了句,“你不吃自然有人吃,你若能把自己给饿死了,我敬你是条汉子。”话落后,她端着饭头也不回的走了,把凰羽桀气的脸色忽白忽青,十分难看。
私下里,吴归邪也让她态度稍微和缓点,别太不把人家当回事儿了,毕竟也是王子,万一真要一时想不开,他也不好回去交差。夜馨却漫不经心的讪笑,“要想寻死的话早就死了,绝食给谁看。再说了,他是你们的王子又不是我的,老大只要我将他安全带回去,又没让我伺候着,反正他好端端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吴归邪听她一通抢白,居然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他亦无话可以反驳。
一阵大风吹来,夜馨冷的打了个激灵,连声音都抖了,“你们南方好冷啊!”
“让你坐车里,你非得骑马。”吴归邪与她并驾齐驱,不客气的笑话她如此不济。
“坐马车不方便舒展筋骨,冷归冷,还是骑马惬意点。”她边说边甩了甩胳膊,转了转脑袋,将身子松泛了一下。
“再过不远就是邺城了。”吴归邪回望身后一千余骑兵,浩浩荡荡的护送他们回王都。
另五万精骑受王命驻扎梧州,而他亦得到消息,边军里有许多大将已经被撤换,动静非常大。
“是啊,终于能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个舒服的觉了!”夜馨怅然叹息,以后再也不要随军跋涉了,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吃食行宿她尚能讲究,可是行军路途上不方便洗澡实在太让人难过,虽然吴归邪很照顾她的给她一顶独立的帐子,但是!周围都是男人,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
“辛苦你了。”吴归邪眉眼弯弯的笑了,他深知军营的苦累,这一路往来,她也从未抱怨过一字半句的,对她亦有些佩服。
他长的很好看,高大俊朗,笑起来时像是迎着阳光的向日葵,神采飞扬,夜馨觉着自己脸孔有些烧,嘿嘿笑了声,转过了头,右手将围巾又紧了紧,将整张脸给捂的更牢了点。
两辆骈车行在骑军中段,一辆有铁条封板,另一辆挂着厚毡帷帘十分普通。
“帅六平五!”凰羽笙手中黑色象棋啪的拍向棋案,他对面的吴归正捧着一卷书在看,手旁点着一盏紫南烟的金丝镂鼎,袅袅飘散着香雾,他指下翻过一张书页,抬头看向凰羽笙,见他一手搓了搓下巴,复又想挑起那粒象棋,吴归正笑道:“二公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哈哈……”凰羽笙笑的尴尬,指尖收回拢入袖子里,“吴大人不愧是父王钦点的状元,不但文采斐然,连下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吴归正挑了挑眉,但笑不语,他倒不觉得自己象棋下的有多精妙,实在是面前的二王子象棋路数太寻常了。
“二公子似有什么话想说?”吴归正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一路上他几次三番有话要脱口,但不知思虑到了什么,一直未曾真的说出来,如今邺城将近,他大概是真憋不住了。
“此次我能从皇域安全得返,全赖吴大人游说得法,在下感激不尽。”他说的郑重其事,朝吴归正欠身致礼。
吴归正忙谦辞,“二公子过誉了,下官也并未说些什么。”
“说起皇域,他们待人处事倒还挺好。”凰羽笙捏了个象在手中把玩,这段日子在鄂城,生活用度十分优渥,比之他在南秦一点不差,除了不能随意外出,其他的都合乎他的心意:“就不知吴大人在与皇域商谈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些蛛丝马迹,透露出我被劫掳的那日,他们击退的另一波人是谁?”
原来他一直想知道的只是这个问题,吴归正合起面前的书,靠着车壁,淡定的望着他,不答反问,“二公子认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