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芸挽着舒长烟才走出丁家不久,丁念儿便骑着马儿赶上来叫停了马车。
丁念儿脸上容光焕发。她好像每天都过得很得意自在,愈发衬得自己卑微阴暗,应芸看着恨得牙痒痒。
应芸暗自咬着牙,心道,‘一起走吧,两人一起被捉起来,就算不杀,也虐一虐,杀杀她的威风!’
丁念儿隔着车窗看了应芸一眼,眼里含着让应芸不喜欢的笑,应芸撇过头去,就听丁念儿道,“娘,我们赢了一场,今天不宜出门。万一那夏琉伯家见赢不了我们,想歪主意呢!”
应芸听得心里一个咯噔,‘这丁念儿知道什么了?’她忙回头看向丁念儿,却见她眼神清亮,并没有别的意思。
也许只是丁念儿自己的小心,碰巧猜到了夏琉伯府的计划。虽然不想承认,但丁念儿确实比一般人聪明些。
好不容易将舒长烟哄出来,不能让舒长烟回去,应芸道,“师祖,夫人和我只是去看看布料,就在前头,能有什么事情呢?”
丁念儿板起脸,“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上。若他们抓了娘亲可就不好了。”
舒长烟见丁念儿这样说,便也小心起来。从来不曾这么提防身边的人,虽然丁念儿说过应芸不可靠,但没想过只是陪着出个门也可能会有意外。
舒长烟道,“既然念儿这么说了,就听念儿的!”
应芸还想劝说,丁念儿道,“娘,您先回去。应芸,你陪本姑娘去个地方。”
应芸眼神闪烁,心道,不能把舒长烟骗去,那就丁念儿,结果都是一样。
目送着舒长烟回了丁家,丁念儿便带着应芸七拐八弯来到一处白墙青瓦的宅子。
站在大门外面,应芸心里嘀咕,这是要做什么?
她看了丁念儿一眼,丁念儿道,“进去吧,看他写完了没,写完了就取出来!”
他是谁?写什么?
应芸心里疑惑,却见丁念儿说完就骑着马儿溜达去了小河边,只留给她一个纤长的背影。
应芸骂了一声娘,她最讨厌丁念儿这副天上地下唯我最大的样子,她凭什么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骂了一声,应芸还是遵照丁念儿的要求去做了。
她也实在好奇,这丁念儿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推开吱吱呀呀的大门,一股子恶心的恶臭传来,应芸赶紧捂住口鼻,这才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竟然是一具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目光所及,就有五六具,蛆虫在其间享食,蚊蝇,在其上飞舞。
眼珠子掉落一边,圆溜溜直直地瞪着应芸。
这般恐怖的景象,应芸还是第一次见,登时吓得双目圆睁,两腿发软,大叫一声跌坐了地上。
就听一声轻蔑的嗤笑声传来,一个戴着恶鬼面罩看不到容貌的黑衣男子从院子对面的大堂走出,穿过一具具尸体,走到了应芸面前。
“很可怕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的应芸,言语间有些阴森恐怖。
应芸害怕地朝后爬行两步,那人再次嗤笑一声,一伸手将应芸拎了起来,不顾应芸挣扎,拎着她从死尸上面越过,进了大堂。
大堂里,也并不比外面好看,同样有几具死状不一的尸体躺着。
男子将应芸扔去了地上,蚊蝇把应芸也当成了食物,飞上了身,应芸恶心欲吐,拼命地驱赶着。
男子将应芸扔下后,便没事人一般,坐去大堂里的太师椅上,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是不是很好奇,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人收尸埋葬?”
应芸只欲作呕,哪关心他们怎么死。
她起身便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心里已经开始咒骂丁念儿。
男子见状,身子一动,横在应芸面前,“不是主子派你来的吗?怎么不办完事就走,你到底是不是主子的人?!!”
言语中已经有了疑问和生冷,应芸预感到,只要自己说一声不是,对方就会把自己当作奸细给弄死。
他口中的主子是谁?
她是丁念儿弄来的,难道主子指的是丁念儿。丁念儿背着人做了什么?如果能探到她的更多隐秘消息……
原本心怀恐惧的应芸,听得这些让自己在意的信息,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点恶心的现场怕什么,只要能让丁念儿栽下来,她什么都不怕。
应芸于是挺直了腰背,“我是主子派来的,主子让我来取东西!写好了吗?”
见应芸这模样,那鬼面男子‘呵呵’笑了一声,复又坐回了太师椅上。
应芸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说错。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应芸感觉,那副面具下看着自己的双眼,仿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应芸白着脸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你刚刚说,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人收尸?”
鬼面男子听问,看向了地面,指着一具男尸道,“这个,是陈青,一个经营茶叶的老实生意人。”
“这个,是陈青的妻子。”
“这个,是他的长子。”
“里边还有他的老父亲,老母亲。”
“外边,都是他家的下人。”
“你看那边树下靠着的,是他的女儿!”
鬼面男子一个个指给应芸,幽幽地介绍。
尽管应芸闭着眼睛没看,心里却如有一双发毛的手在轻轻挠着,喉咙仿佛被什么给掐住,呼吸快断了,脸色愈发地惨白。
她不敢听了,也不要听了,她得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