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决也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过她会动手。
之前他把她气得上蹿下跳,她最多就是咬牙切齿地骂骂他,但不曾真正动手,这次他不过是拿了她的玉簪子,她怎么就这么大反应,莫非那玉簪子对她很重要?
她双眸怒瞪着他,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这个样子让他有些慌了,他心中一凛,手往胸前摸过去:“我……”
可他刚开口,就被惜颜给打断了,惜颜怒视着他,“你给我闭嘴!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像你这样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我觉得跟你说话都是一种侮辱!”
惜颜扔下这句话调头就走。
“惜颜你听我解释,你的玉簪……”苏世决一想起她刚才瞪着自己的眼神就难受,想起她要哭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他心里更是难受得不得了,好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似的,有些生生地疼了起来。
可这次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不准你欺负我家小姐!”阿碧母鸡护鸡仔似的挡住苏世决的去路,手臂一挥,一拳就朝他打过去!
苏世决“啊”的一声,人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阿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只怕此时他早就一头撞到马车上!
阿碧打了人她家小姐一样调头就走,留下三个男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少爷,你没事吧?”平安凑上前来,一脸的担忧。
“你说呢?”苏世决将捂着眼睛的手拿下来,只见左眼周围立即淤了一圈,左脸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消去。
“啧啧啧,这两主仆完全一个样,下手都一样的狠,一会儿夫人见到了肯定很担心。”
经平安这么一提,苏世决这才想起他父母今日从临县探亲回来的事情,到时候让他娘看见他这个样子,肯定要好一阵唠叨。
想到他娘的唠叨功夫,苏世决的头就先头疼了起来:“阿莱,我们赶紧回去吧。”
阿莱点头,平安连忙跟上去:“少爷,你也不用太担心,回去后我给你煮两颗鸡蛋消肿,据说鸡蛋消肿特别好。”
苏世决心不在焉地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支成色极好的玉簪子来,平安的绿豆眼顿时瞪大了:“少爷,这支玉簪子该不会就是江小姐刚才说那支吧?”
苏世决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哎呀,我说少爷,你明明没有弄断人家的玉簪子,干嘛要说弄断了,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哦,不对,是两顿打。”平安不明白地嚷嚷道。
苏世决依然没有回答,修长的眼眸绞在玉簪子上,他之所以说玉簪子断了,是想将玉簪子留着,只是他没想过一支簪子能引起她这么的反应。
“平安,我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少爷?”
“你去打听一下,这玉簪子对她有什么意义?”
“我的少爷,你这不是为难人吗?你叫我去哪里打……”
苏世决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金银宝,递到平安面前,平安的话顿时来了个急转弯:“要打听肯定能打听得到的,俗话说得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
“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立即叫其他人去做。”
平安将金银宝抢过去,声音从风中飘过来:“少爷你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苏世决将玉簪子包好,重新放回怀里,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糕就行了。
惜颜买的宅子是两进两出,不算大,可是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府中也只有一个看门的小厮,一个在厨房做的李大娘,加起来也不过四个人,四个人住一座宅子,那简直是绰绰有余。
进入院落后,城墙将丝竹喧闹声隔离在外面,院子十分的静谧,秋天的院子花叶凋零,看上去有些萧条。
阿碧追上来,远远便看到她家小姐坐在游廊的栏杆旁,低垂着头颅,两眼呆呆地看着荷塘里的鲤鱼。
“小姐,要是你还难过,阿碧这就去帮你将他给杀了!”说这话时,阿碧的眯眯眼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
“傻阿碧,你以为是话本子里的江湖啊,想杀人就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你千万不能动这种歪脑袋。”她知道阿碧不是说好话哄她,要是她点头的话,她真的会去杀了苏世决,所以她连忙阻止。
“那我阉了他!”阿碧凝眉想了一下道。
惜颜眼眸亮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阿碧,这事说到底也是我自己没做好,我应该在一开始就坚决将玉簪子给要回来,现在玉簪子已经不见了,我不能再为此赔掉一个你,那我不是亏大了?”
杀人要偿命,将人打伤也是要受重罚的,更何况苏世决家世显赫,要是真的将他阉了,苏家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们?
永州府不是她们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了事,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这么便宜了他吗?”
“阿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他也挨了我一巴掌,这事就这么算了。”惜颜叹息道。
她只是有些难过,那玉簪子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却被她这么弄丢了,要是被她爹知道了,肯定会狠狠将她骂一顿。
在她八岁之前,她爹都很少管她,她曾以为她爹不爱她,后来她才明白,他爹不是不爱她,只是太爱她娘了,而她娘又是因为生她难产而死,所以心中隐隐有些怨恨,更多的是怕看到她后会想起她娘来,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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