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来就看到你了,没顾得上怕。不过说起来你这奇奇怪怪的中式骂人词儿是怎么回事?”苏虞听他话里中国风越来越浓,虽然心底欣喜激动心疼各种强烈情绪混杂成一片,看着他标准的西方脸还是条件反射地起了别扭。
“我太想你。”艾德湛蓝的眸子在雨雾蒙蒙中仿佛也起了一层薄薄水雾,他声音低沉而微抖:“就跟法因学了这些,不像吗?”
“你说的这些是古代的骂人话,我可是现代人呢。”苏虞听得又哭又笑的,她伸手去解系带,“斗篷你披,抱着我。”
短短片刻,暴露在瓢泼大雨里的艾德身上已经全湿,他好像终于从突然见到她的激动无措中缓过来,脸上露了笑意,视线也能从她脸上转开了。他把正解带子的苏虞搂进怀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和体温,艾德不自觉地收紧双臂。
她终于回来了。可是,她衣衫单薄浑身湿透,林间的风这么冷,衣服上还有个大口子呼啦呼啦,就这么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一眼看去就觉心底涩痛,她所有的艰难辛苦,都是因为他。
可她的样子很开心。他听得出来,刚刚她叫他名字时声音里的欣喜若狂,还有她看着他时,脸上跟雨水混在一起的泪,那都不是因为风雨,而是因为她在关心他——等了多久。
“苏虞。”
“嗯。”
“我这一生,有你就够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虞整个人被他按在怀里,兜帽挡着两边,眼底就只能看到拖到地上泥潭里的斗篷下摆和两人沾满泥水的鞋,她一见他就觉得他脸色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会儿又听他语气不对,也顾不得心动想念什么的,挣扎着就要起来让他交代清楚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艾德微笑着放开了她:“如果我跟卡拉说这种话,她一定会扑上来吻我。”
苏虞撇嘴:“我又不是卡拉。”
“如果我跟柏妮丝说这种话,她一定会痛哭流涕。”
“提她干什么……”苏虞嘴撇得更厉害了。
“我们说情话的时候,就专心一点说情话好吗?”
“可是你很憔悴,刚刚还……”
艾德果断低头封了她嘴。
她嘴唇温软,带了泪水的淡淡咸味。艾德用力把她拉向自己,放任自己由着翻涌的感情在她唇上辗转,她在他怀里轻轻颤栗,被他吻得意散魂飞。
许久,两人轻喘着分开,艾德轻轻抵上她额头:“刚刚还怎样?”
“刚刚……”苏虞想了一小会儿,“你哭了。”
“嗯,我哭了。所以呢,你要怎么做?”艾德说得温柔似水循循善诱。
“所以,出什么事了?”苏虞仿佛骤然清醒,她抬了头。
“唉。”艾德一声长叹,“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你沉迷于我的魅力不可自拔,不在该亲亲抱抱讲情话的时候想起正事来呢?”
“不用努力了,我早就不可自拔了。”苏虞轻笑,她脱了斗篷披在艾德肩上,自己缩进他怀里躲雨,“天色不早,你今晚要去哪儿?有什么话,我们先安顿下来再说。”
因为路上捡到了苏虞,艾德的速度慢了很多。直到暮色四合,黑云蔽天不见星月的浓重黑暗降临,他们才远远看到了前方寒冷雨幕中一点闪烁不定的温暖火光。
火光闪烁处是一座海边小镇,镇子太小,只有几十户人家,没有旅馆,艾德孤身一人到此也没有安排接待他的人。大雨仍然倾盆,小镇道路上空荡不见行人,艾德裹着苏虞缓步穿过小镇,直往一处惊涛拍岸的断崖上去。
那里有一座高耸的灯塔。灯塔底木门老旧,没有上锁,里面是一道昏暗狭长的螺旋形石梯一直往上延伸。艾德推开木门进去,掀开斗篷让苏虞出来,他摘了兜帽,走到门边提起了一个装满灯油的大铁桶。
他看到苏虞不解的目光,在她开口发问前便解释道:“看管灯塔的是一位老爷爷,他每到半夜会下来锁门,然后提这桶油上去。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那就最好在午夜之前过来,如果有求于他,那最好再帮他把油提上去。”
苏虞点了点头,两人沿石梯慢慢上去,到顶,是一间圆形的屋子,门大敞着,里面放一张高背扶手椅,一个头发胡子都雪白的老爷爷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站了起来,面向大门眯着眼打量他们:“是谁?老头子不认识。”
“艾文爷爷,我叫柏格,十多年前从这里出海的那个小海盗。”艾德微笑着走进屋里放下油桶,“我和我妻子来这里接船,今晚能在这里帮您看灯塔吗?”
“柏格。”老爷爷思索了一会儿,“老头子想不起你是谁了,不过你认识我就可以。我回家,你要小心不能让油灯熄灭。”
“您放心。”艾德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保证道。
老爷爷满意地披了外套往外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弯处。艾德让苏虞先去扶手椅里坐下,自己轻车熟路地走进里间,拿了水壶杯子面包干,又拖了一把三条腿长一条腿短的椅子出来坐在苏虞身边。
艾德给苏虞递了杯水,他身子半伏在桌面上艰难地用小刀锯面包。外面雨声涛声阵阵,苏虞抱着滚烫的水杯暖和了一阵,然后问他:“这儿是哪里?”
“威尔士,我是在这个小镇遇到卡拉,出海当海盗的。”艾德答,“这儿离我和巴顿住的森林不远。”
“你真的在威尔士带兵啦?”
“带兵?”艾德视线从面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