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是在半小时之后。
得知试镜时间的女演员们都赶去试衣间和化妆室。
“乐[yue]知微,这边。”
常喻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停住了。
乐知微更是一脸的懵比:这一会儿她换了两遍姓了……所以自己到底姓什么?这外来人口当的真不容易。
被乐知微压在后面的那三人冷哼:“呦,乐知微,你经纪人玩得挺溜啊?”
乐知微听了:“哦,我这会儿随父姓。”
众人:“……”
常喻忍不住笑出声,别看这姑娘说什么应什么,好脾气又呆愣。没想到这么护短,随口说出来的话都能噎死人。
那三人看着乐知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这年头,陪跑的也能这么嚣张了。”
乐知微笑吟吟地:“彼此彼此。”
“……你!”那三人气得甩胳膊走了。
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的女孩招手喊助理:“走吧。”说罢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蓦地回头道,“看不出来,嘴还挺厉害的。”声音清越,语气颇冷硬,可目光中却隐约带着暖意。
其实乐知微的嘴一点都不厉害,毕竟她在大周的时候,能动手从来不动口。
不过在这个时空……
乐知微在城.管局动手的那天,门外那些人手中拿着会闪的东西对着她闪,还一副随时要“昭告天下”的样子,着实让她有了些顾忌。
不然今天那几人冷嘲热讽地说了她经纪人,很有可能就得趴着出去了。
乐知微的性子颇有些像她大师娘,没脾气好拿捏,怎么惹都不生气。除了跟郑祺御争高低胜负外,对其他人都是和和善善的。
她大师娘很护短,典型的欺负她可以,一笑就过去了,但欺负她的人不行。她的人不管做了什么,对的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不准不服,不服打服。打不服再打,打服为止。
乐知微也是以此为行事准则的,只不过在大周在京都,乐知微基本没有机会践行的,哪有人敢欺负她的人?
唯一一次出手,还是她丢了钱袋跟郑祺御在一起的那次路见不平。
归途中乐知微与郑祺御二人途经大安县,向一位采药女问路。采药女一路指引他们到了大安城里,得知客栈无空房,邀请他二人去家中暂住一晚。
当地民风淳朴,待人热情。见有客人来了,采药女的姑舅忙着杀鸡沽酒,给二人做当地人爱吃的饭团子当晚餐。又收拾出来两间干净的房间,让二人休息。
采药女本姓裴,年不过二八,初为人妇,夫婿便得了病卧床不起。夫家贫寒积蓄不多,没钱频频求医问药,裴娘子只得寻了方子,去采些草药熬与夫婿喝,晚上再做些女红,贴补家用。
眼看着夫婿日渐消瘦,她心焦不已。
郑祺御得知此事后为裴娘子的夫婿请了郎中,可郎中进屋一看,便吓得跳了出来,连声说:“没得救没得救,这是痨病啊!”
裴娘子听了含泪求郎中想法子救救她夫君。
郎中摇头叹气道:“不是我不肯救,这病……老夫实在是无法啊。”
也实在怪不得郎中,在很多医家眼里,这“痨病”二字便等于不治之症,即便是治,也是治不好的。
寻常人若是得了痨病,多半被抬到偏僻的房间里,任由着自生自灭。
裴娘子木然的站着,郑祺御、乐知微只得代裴娘子送走了郎中。
乐知微目光直直地看向那间虚掩着的门,脸上表情复杂得很。
痨病自然是难治之症,却并非不可治,二师父杏林妙手有回春之术,乐知微自然也学到不少本事。
医者仁心,可乐知微习医以来,除了自己也并未给他人看过病。
究其缘由,竟是不敢。
乐知微在其他学问上取巧懒散,可跟二师父学习医术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她一直认为医术不达到她师父的境界,不该轻易与人诊治。“医者”这二字太重,只有慈悲心是不够的,没有精湛的医术,偏偏行医,当真误人不浅。
她在犹豫,内心在挣扎。
若真是痨症她倒有把握医治好,可一想到要诊治的是一位卧于床榻之上的男子,为他切脉,肌肤相触,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在他身体各处压按……
乐知微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郑祺御看着乐知微那副模样,沉默片刻,而后轻声道:“念通大和尚讲经时不是说过:一切诸法,无有定相,非男非女。想去便去吧,你只当他是个女子便好。”
乐知微看了一眼郑祺御,反复思量:若真是痨病,只怕此处无人能医,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可听裴娘子的描述,她夫婿身子似乎虚得很,只怕邪气入体已久,正气不存,断断没有自愈的可能,身子只会越拖越垮。
乐知微深吸了一口气,救人要紧。就如郑祺御所说,便当他是个女子吧。
裴娘子在得知乐知微精通医术之后,大喜过望。甚至没有考虑过男女之防,便要请乐知微去内室。
“等等,若真是痨病,可要小心了。”
乐知微取出两块手帕,一块递与裴娘子,另一块自己捂住口鼻,这才与她一同进了内室。
郑祺御等在门外,只说:“有事便喊我。”
乐知微应声说好。
等进了内室,裴娘子才猛然想到乐知微会难为情。她赧然着急急走到里面,放下床帐,帐外只留了他一只手臂。
他人还在沉睡中,倒方便了许多。
乐知微微微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