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琢磨的辰凌突然看到那小厮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手里的扫把在雪地上轻轻顿了顿,然后行礼走了。她的心狂跳,直觉告诉她,这小厮是给她送消息的。
找了个借口在小厮顿扫把的地方蹲下身抚去了鞋上的积雪,拿到了一个装秘条的小筒。
在隐蔽处打开小筒拿出布条,上面画了三片叶,写着:即刻,花满楼,蓝月。
叶子是墨家这个堂口的暗号,三片叶是堂主,堂主召见她,恐怕是为那张图而来。
辰凌嘴角上挑,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知道墨家弟子众多,且都是心怀天下的高人,也知道这些年墨家弟子渗入到诸国各处,不曾想辰府也被渗透。
这是摆了多大一盘棋,幕后的操控者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墨家的宗旨不是兼爱吗?这样就没有战争吗?这样就少流血吗?这样就没有血腥味了吗?
她又看了眼布条,随即烧掉。
花满楼是名满京城的风月场所,她一个女子,堂主竟然约在这种地方,微恼地皱着眉,风月场所鱼龙混杂,确实是见面的好地方,可她毕竟是姑娘家,她想起堂主那双诡异的眼睛,竟打了个冷颤,那个人怎么可能替她考虑呢?就算她是将死之人,他恐怕都不会有丝毫怜悯的。
不再多想,她换了一身白色锦缎男装,脚踩紫色官靴,头发高高拢起戴上玉冠,手拿一把长剑,披上一件白色长裘,看起来像个洒脱且玩世不恭的公子,把那张羊皮小心地藏在身上,便出发了。
花满楼人来人往,若是让她父亲知道她来到这种地方,恐怕晚上又要跪祠堂了。
辰凌的个子很高,混迹江湖多年,身上有股子英气,故而,这一路来竟然没有人怀疑。她沾沾自喜,没有发现后面悄悄跟着一个人。也难怪她毫无察觉,此人轻功了得,身子极轻,故意隐藏气息,在人群中行走仿佛没人注意到他。她走到花满楼抬头看那三个字,阳光下烁烁发光,在这股瑟瑟寒风里竟然有股子暖意。这里进进出出人很多,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厅堂里的老鸨儿见多识广,看见这位小哥就知道是个有钱的金主,连忙出来迎客,脸上的笑容都快把褶子皱一起去了,脂粉直往下掉,惊得辰凌差点蹙眉,不过她也是镇定自若,淡淡看了一眼。
“哎呦,这位公子真是清秀,是第一次来吗?里面请里面请,外面寒风那么大,到屋里喝口热茶也是好的,再有个赏心悦目的姑娘陪公子谈谈天文地理,听听小曲,也算没白来是不是公子?”
辰凌淡笑,“你们这里头牌姑娘苏羽呢?”
果然是位慷慨的金主,奔着头牌来的那金子能少得了吗?老鸨儿的笑容更夸张了,“哎呀这位公子,真是不巧了,苏羽姑娘今天已经被包下,不见客了。”
辰凌坐下,老鸨儿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接过白裘披风,顿觉这白裘质感上等价值不菲。辰凌听到苏羽姑娘不见客了,登时就一蹙眉,右手拿着的剑放在了桌子上,淡淡开口道,“我说老妈妈,您可别欺负我年轻,我付得起。”
老鸨儿一听,连忙说道,“哎呦呦,这位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哪敢欺公子啊,苏羽姑娘真的被包下没有时间,改天公子来了我一定替公子约苏羽姑娘,让公子玩的尽兴。”
辰凌微微叹了口气,“那麻烦老妈妈为本公子传个话给蓝月姑娘,就说墨凌求见。”
墨凌是她混迹江湖时取的名字。那跟踪的人耳力是极好的,远远地看着,皱着眉看她在这种风月场所与老鸨儿有说有笑应对自如,他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墨凌?墨家人?墨家收弟子的规矩是非常严格的,除了品德修养,能力更是考量的重点,每个墨家人必有其过人之处,她的过人之处在哪里?她又是怎么进墨家的?
老鸨儿一听顿时明白了,敢情这位公子以前来过。过了一会儿便有人传话给她,她笑眯眯眼,走到蓝月的房前。
“蓝月姑娘,墨凌来了。”辰凌在蓝月的房间门口轻轻叩了叩门,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打开了门,一身粉色曲裾长裙,头发挽着,上面插着两支金簪子,只听这姑娘说道,“公子,姑娘等候多时了。”那跟踪的人皱着眉,看来她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辰凌真的只是第一次来,只不过蓝月知道她会来,而她亦知道蓝月在此等她罢了。
辰凌见到开门的人一愣,这么美丽的姑娘竟然只是丫鬟,那么那位蓝月姑娘又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呢?
辰凌微微点头,抬步走去,见一位姑娘,淡绿色的曲裾长裙,简单的灵蛇髻,头上只是点缀了一朵小小的花,左手手腕上有一支碧玉手镯,有两缕墨发垂在胸前,那姑娘竟然在写字,直到写完了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红唇微启,一抹淡淡的笑意。
“公子请坐,莫急,估摸着启大哥快要到了。”声音也是温软动听,连她都要醉了,别说男人了。启大哥应该就是墨启了,墨启就是她正等待的堂主。启大哥,看来两个人很熟了,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单单是借地方处理墨家事的地方吗?
这姑娘的字写得潇洒极了,她一直觉得她师父的字已经很好看了,可是跟这个姑娘的字比起来,却略显精致,少了分洒脱。困在这个金丝笼里,却能写出这么洒脱的字,这姑娘的心真的如她看到的那般平和吗?
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