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帐内,紧张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商人。”辰凌不急不缓,答道。
芈安之早已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哼了一声,“商人?商人会有这等眼力知道我是太子?我来到这里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难道他的身边也有细作吗?
“太子殿下认为的‘少之又少’恐怕要彻查一下了。”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辰凌也不再置喙,继续说道,“殿下为何不听我说说交易?”
芈安之并不言语,脸色阴沉,生平难得的阴狠模样。
辰凌笑了,“那么我先请问殿下,殿下留这批良驹,在楚国而言,是在攻城还是在布防呢?”见芈安之没说话,他又道,“殿下,事实摆在眼前,以楚国现在的实力,想攻城掠地还没那个实力,虽然楚国的发展已不容小觑,但比齐的实力还差得远!”
芈安之闻言轻蔑地笑了,“公子的意思是,既然防不防都一个结果,那么不如不防?所以这三千良驹还是趁早卖给公子?”
辰凌看得出来,这位楚国的太子殿下眼里已有怒气。“不不,我以这三千匹良驹与殿下做交易,殿下想攻打齐国很久了吧?一个月内,齐国必大量出兵攻吴,到时楚国可从美女峰侧攻打直至邺城,若是能围上邺城更好,若是不能,攻下两个城池也好,如何?”辰凌侃侃而谈,说道。
芈安之听完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爽朗一个放荡不羁。
辰凌也不言语,就看着他笑。
他笑够了才说道,“你又如何口出狂言?你又如何能判断出齐国必大量出兵攻吴?”
辰凌摇摇头,“这不是狂言妄语,看来太子殿下的消息太闭塞了,前阵子吴国攻下了宛州城,难道殿下不知道吗?宛州原是齐国重城,失掉宛州,齐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齐王必定大怒,发兵夺城。实不相瞒,这宛州城虽然易守难攻,但却是吴国五皇子公子铮所攻下的,公子铮此时并无兵权,若是齐国举兵夺城,到时围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极危险的,若是太子殿下趁机攻城掠地,于殿下,是开疆扩土,于吴,是缓了危机,何乐而不为呢?”
芈安之看着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一刻,他才细细地打量这个姑娘,他知道自己动摇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确实说服了他。
沉默片刻,芈安之拿起酒杯,“那我就信公子一回,也算交个朋友。”
辰凌淡淡一笑,也拿起杯子,“好,成交。”
这几百年来,各国之间都是平衡的,然而,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女子的到来,却让平衡了几百年的各国终于开始有了变化。
吴国,惠州城。
那人的门口没有守卫,大门紧闭,公子铮轻叩木门,隔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答道,“来啦,莫急,莫急。”
门吱呀开了一个小缝,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问道,苍老的声音语速很慢,“有事?我们大人不见客。”
“我是公子铮,前来拜访。”公子铮亲自说道。
“我们公子说不见就不见,谁也不见。”说完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程信气得咬牙切齿,“殿下,我们为什么要受这般窝囊气,回去吧。”
公子铮笑了笑,“莫急,一会儿自然来开门。”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那缓慢而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下,请进。”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亲自前来,公子铮也不生气,缓步走了进去。
那个人看见公子铮,便起身行了礼,话不多说,“殿下请坐。”便不再言语。
公子铮席地而坐。
那人说道,“寒舍简陋,也没有好茶招待,还请殿下见谅。”
公子铮笑道,“哪里,俭安兄台客气了,我是来看你的人,喝水也无妨。”
俭安是那人的小字,那人姓朱名千禧,是个写史的人,写史的人都得有一身倔强的脾气,不然就不是写史的了。
“我一个只会写字的粗人,殿下来看我做什么呢?”他问。
“俭安兄是写史的,青史如镜,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这句话是从凌儿那里听到的,他牢牢记在心里。
朱千禧闻言,抬眼瞧着公子铮,这一眼公子铮便知道,说到对方的心里去了。
这个年代的史官并不受人重视,所以使得原本就不善言语的他更加的不爱说话,可是这个人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也是很敢言的谏臣,将来对自己很有用。
夕阳渐渐落下,月亮渐渐升起,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朱千禧原本很不喜欢这些个自以为是的皇子,然而这一番谈论下来,对公子铮有了很大的改观。
临别时,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五天已过,公子铮派人查探的母妃下落也毫无进展,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恰巧地死了,那些卷宗也奇怪地跟着一场火消失了。只能再查。
公子铮心中冷笑,那么巧合吗?到底是谁害得他呢?
齐国境内。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公子无亏作为督军,走在队伍的中间,他这个督军,可发号施令,也可以由将军向他汇报,他同意便可。
车马摇晃,公子无亏坐在车内,与凌儿临别前的情节他依然在一遍一遍回忆着,她虽然没有跟着自己回来,但她终究是救了自己。
临行前他又去见了她的娘亲,那个年纪轻轻却苍老的女人,她给他讲凌儿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