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心中也是愤怒不已,这不是草菅人命么?就不怕事情闹大真的激起民愤,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张曹案见叶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是好奇。
他辗转琢磨了好几天的细节,今日这一番推测才将里头过节推测清晰。
眼前这少年莫非却想透了?
这才三言两语的功夫啊!
张曹案有些看不懂叶言了。
叶言幼年丧父,原本还有些贪玩的性子一下子变得沉稳许多,刻苦劲儿尤其令他满意。
故而张曹案有心要仔细培养这位朋友的遗子,以全早逝的叶云遗憾。
数年教育,张曹案便摸准了叶言许多。
在他的印象中,叶言秉承他老子叶言的遗传。
聪慧忠厚,言辞偏于木讷,一如当年学中的叶言,还送了他个外号叫小老头。
去年叶家一场劫难,可巧张曹案被调派出去,实在没有空暇。
这不今年方才卸了差事归乡,也是因为这一番经历,才有了他顺顺当当升任东城衙门的府院。
只是因此一打岔的光景,张曹案到错过了对叶家的看顾。
回来后本想去探看叶家,一头又是事项交接,忙的四脚朝天。
还是前些时日在杨家镇的龙舟赛上才见到病愈的叶言。
前日去叶家赐匾,张曹案有心过问叶言,却又因为来了客人打了岔。
如此一番折腾,原本无比熟悉的叶言,此时在张曹案眼里,倒是有些陌生了。
张曹案不由有些心酸,这孩子一年时间到底受了什么苦,竟逼的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年少老成,是可怜呐?还是该高兴呢?
不过看这孩子越发沉稳的模样,渐渐生出不凡的气质,到与自家闺女张雨凝甚是般配。
想到这里,张曹案突然便有些懊恼了。
本是良缘,奈何份浅。
当年要是自己坚持一下,这般俊秀少年,何至于飞了?自己目光短浅莫过妇人啊!
这番纠结,他即对这本已得意的弟子又更加另眼相看,甚至都又动了招女婿的心思。
眼前这事儿倒是不好处理了。
按着他的想法,他得找个人以身饲虎,引蛇出洞。
眼下,最合适者莫过叶言。
可是,他这会儿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叶言却看出张曹案的犹豫,便问道:“大人在寻思什么?”
张曹案因皱眉长叹一声,道:“我本有一计,只是缺个引子,故而有些头疼。”
张曹案不说这引子是何人,叶言的心中已有了然,却也沉思起来,便不言语。
一旁的白文中却是急了,催促问道:“张老弟啊,你别藏着掖着,快说你那妙计,到底怎地对西门庆下手?”
张曹案沉吟半晌,眼神不禁朝叶言瞥了几眼。
叶言已经大致猜到了张曹案要如何做,看张曹案这表情,知道他不忍出声。
便抢先一步回道:“白大人在前,草民倒是要请一回缨,那西门庆与草民也是有仇,草民愿做引子,引那西门庆出头来。”
这倒不是叶言故作姿态,好出风头。
那一不合官场习性。
自诩有才而始终郁郁不得志。
因此泯然众人,半生蹉跎,直至被人阴了丧命,也因此而阴差阳错穿越到了这千百年前的大宋朝。
两世为人,叶言性情自然也有些变化。
虽说他是穿越而来,只在小说里见到的穿越这种神奇事件居然发生在他身上。
可他并没有自大到要像那些后世里历史穿越小说中的主人公一般,要秒天秒地秒空气。
只是打算在这一世里开点金手指赚个小钱,努力用功考个官儿。
再讨上两房媳妇,来个齐人之福。
如此平淡舒适,岁月静好。
安安稳稳将这一世过了便是。
然而世间事向来不随人心,不仅有喜好惹是生非的主,再加上这个朝代根本就不允许他安享惬意,他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其他万般好说,唯有一样令叶言不能忍,只因为叶言这人骨子里是个愤青。
叶言那一世里,他父亲曾送过他一句话:身卑不为畜供人驱使,身高不为禽泯绝人性。
为人也好,为官也罢,首先要讲良心,这是叶言父亲给他的话,他是拿来当家训用的。
故而,就算到了这大宋朝后,遇到李家和西门庆这等丧心病狂,披着人皮的饿狼,叶言激愤起来,也是要仗义执言的。
何况那西门庆,更是欺负到了他头上,就算只为自家筹谋,他都情愿出这一回头。
却不想白文中还未说话,张曹案先跳起来,连连摇手,道:“不妥不妥,叶言你家孤儿寡母。这是行凶险事,一干人配合得当倒是无甚大碍,只是凡事总有个万一,要是万一出了岔子,我如何对你父亲在天之灵交代?”
叶言却笑眯眯冒出一句,道:“老师,我这是在积累名望。”
张曹案一听这个词,张口却无言以对,一时被堵上了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宝贝学生了。
如今这个时代,可是儒家治国的大宋朝,人的名声比金子还要值钱。
大宋朝出名办法很多,名头也分无数。
而择其最者,无非德名、才名、贤名这三类。
有才可辅佐君王,有贤可天下赢从,有德则名垂青史。
此三者,可不是区区钱财能衡量的清楚的。
叶言知道,科举一途乃是万众挑一的独木桥。
想要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人人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