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曹案知道,自己是拦不住自家这个好孩子了。
既然拦不住,索性不如顺水推舟。
叶言固然勇气可嘉,自己这做长辈的就更不能拖后腿了。
张曹案顿时豪气满怀,牙齿一咬,嘿嘿冷笑着道:“大人,他李家不仁,便怪不得我东城不义,咱们也不闹大,给他一个钉子,也让他知道疼,如此之后,要是李家识的分寸尽早收手。咱们便不为己甚,要是不识好歹。那就尽着往大了闹,闹到上大天听才好。满朝君子,我就不信全是瞎子。”
白文中眼睛顿时亮了,抢上来问:“如何闹法?”
张曹案冷哼一声道:“那西门庆既是指挥使,实则又是李家按在插在杨戬的搭桥。既是搭桥,想必也有些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手脚。哼哼,就算他上头有人,我都要栽他一回。”
白文中还是不明所以,有些懵怔的继续听着。
张曹案又拿手指一指叶言,道:“咱们这两日先放出话去,就说西门庆要哄抬米价,过的两日,让叶言去他钱家当铺趁水摸鱼,查他个贩卖私盐,扰乱行市。”
“妙!”
白文中当即一拍手掌,顿时跳起来三丈高。
这西门庆要是落了他们手里,那还不是要圆是圆,要扁是扁。
不过兴奋过了,白文中又发觉一个漏洞。
“这不合适吧,就算是捉贼拿赃,可这私盐的活该是盐运司的活计?咱们东城衙门越俎代庖,这不是落人把柄吗?”
张曹案哈哈大笑道:“所以啊,我才说过的两日。大人忘了,就这几日,有消息传出,皇上要出巡打猎,按着陈规,开封府尹等一应大小官都要陪同前往,那些大人们既动身了,咱们东城到时候偌大一个盐运司,只怕是山中无老虎了。”
白文中一听,又是用力一拍巴掌:“招啊!到时候这东城,不得是我这猴子称大王了?哎呀张曹案啊张曹案,你这脑子可是咋长的。绝了,绝了!”
张曹案微笑着摇手谦让,连说不过是阴谋诡计,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转头又朝着叶言道:“你既要养望,我便让你大出一回风头。此番闹过,非得让你满城闻名,贤名远播。叶言你可中意?”
一眼站起,拱手长揖:“大人,你知道我非为虚名。”
张曹案大手一挥阻拦叶言接下来的话,先抢着说:“我去年因为公务在身,少对你家周护,让你生出一番祸事。我与你爹朋友一场,心中有愧,你不必多言。只管去做,我撑着你。”
叶言一时无言,心头只有暖意。
孤儿寡母,棚门困户。
唯有患难才得见真情。
叶言很是有些感慨。
只是不想今日来寻林捕头,却能将一番事情商量妥当了,这真是他始料未及。
既有人力挺,叶言那隐藏许久的二杆子精神便顿时充盈周身。
他豁然往前一步,拱手朝着众人一揖:“既有两位大人这话,晚生便先回了。但听诸位长辈嘱咐,晚生绝不畏凶险,只为东城百姓,也是为我自己,出一把力。”
话音一落,叶言便干脆转身,就此而去。那身形,萧瑟凌冽,豪气满怀,颇有即将赴秦的荆轲之风。
一时堂中众人看了,都各怀心情。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感慨,真真是少年英俊,好个英雄少年!
那厢众人情绪不去理会,只说叶言回了家中。
将自己今日一番听闻和母亲苏氏说了,中间隐去自己要做引子的事情免得母亲担心。
苏氏一听原来东城衙门也要寻那西门庆眉头,而且就在这两日便要发动。
心下妥帖,一时求人不得,知人冷暖的心酸这才舒缓,一时对儿子到处奔波,而自己去不甚信任的心思,多少有了些愧疚。
叶言倒未在意,自己母亲羸弱性子他是了解足了,原本就未指望母亲。
只是他心头反倒也有些愧疚,自己终究年轻,小子一个,未见功名在身。
身无所持,整天让母亲担惊受怕。
若是中了解元,谁又敢这般拿捏于他?
叶言由此而坚定了向学之志,决心等此间事了,一定要头悬梁锥刺股用心一场。
不说得中殿首那般大话,可是金榜提名肯定是要来一个。
此后数日,叶言未曾再外乱跑,只是在家养精蓄锐静候消息。
一边就拿着之前的功课捡起来先温习了一番。
如此光景,悠忽一瞬而逝。
只是东城农人小户间,渐渐便有一个传言肆嚣尘上。
传言不知从何而来,内容大致如下:东城几户商家因听闻今年要发大水,便打算囤积居奇。眼下正从江南和湖广调粮,一边催收本地产粮。到时候闸口一开,粮食坐地起价。端的是一场大利事。其中参与者,有xx等等。
这事儿一开始还无人相信,此时正是春种季节,粮价正当行时,与往年相比并无多少波动。
再说传言中几个粮号不过是做小本买卖的,本钱才不足千两银子的小掌柜。
很多掌柜本就天性敬小慎微。
说他们参和粮食买卖,鬼才相信。
直到前两天,府城大户李家突然放出话来。
李家二郎要候选今年的粮长。
便因为这个话,开封府府里粮价突然陡变,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游资,突然在东城这里放量收粮。
一时行情波动,人心惶惶。
此时,那则谣言又是一变。有人又传言说,原来所说的几家商铺,不过是幕后大老板推出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