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好算计。”
先是阻止自己登记户籍,再买通城检司按制抓人,若不是方才邻里死死拦着,此时怕是早已被强制抓去城检司中了。看似按制办事,实则步步要他性命。
自己不过是在课上驳了其脸面,他们先要剥夺他的秋试资格,现如今却要致自己于死地。动辄要人生死,这便是豪门维护自己欺压~平民的手段么?果然势大欺~民是不分时空的。
屈辱、愤怒齐齐涌来,姜朔深吸口气,到井中打上一瓢水,泼到脸上。清凉的井水刺激着他充血的面庞,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清风拂山岗,入夜渐渐凉。
远处瑟瑟发抖的几垄娇花,你们是否与我一样心似茫然?
夜风越来越凉,他愈发平静,甚至冷静,冷静得可怕。
没错,他大可潜至柳府,藏于暗中,然后暴起杀死柳昭,发泄怒气,亡命天涯。只是这是最愚蠢的一种反击方式,且不说柳氏这个庞然大族,便是今日小小的三名差役他便无路可逃,后果只能是发泄了之后更加屈辱地被折磨,然后死去,甚至到时候连死去都成为一种奢望。
他已经死过一次,所以他不想再死。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他曾听人说过,在遥远的大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王往往最善于隐忍,独自匍匐在低矮的草丛中,敛去身上血腥的气味,冷漠的双眸窥视毫无知觉的猎物,在关键时刻一跃而起,一击必杀。
他要做一匹孤狼,将柳氏当做猎物,他将于黑暗中窥视。
他心中有种渴望,强大的渴望。
力量!力量!
修法!修法!
他沉默地返回屋内,拿出纸笔,铺开白纸,提笔挥毫。后将家中仅存的积蓄取出放好在身上,先前所得的匕首绑在右脚上,用裤腿遮掩,取出老人交与他的两本古籍,默默看了一眼,点燃,烧毁。
这个夜晚没有光亮,姜朔推开门,又锁好了门,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天,最后沉默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