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飞雄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刺醒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他感到有人在扒拉自己的身子,还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次运气忒好,捞到了条大鱼。”
大鱼?指的是我么?
“全仗小乙哥提醒,儿郎们的弓都瞄着这厮,总算没给错过了。”
看来说的就是我。
“至少也得是个统制!”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统制,也不是什么大鱼,只是条小杂鱼,我冤啊!
“看看这头盔,这长缨,能卖到足二十贯。”,那声音中透着贪婪:“啧啧,俺们统制都没这么好的东西!”
头盔?长缨?秦飞雄的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岳丘,你竟然害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你!
他的双手插入了泥土之中,喉咙荷荷作响。
然后他的脖子被一只手拍了两下,接着便听到一股利刃破空的风声。
我好冤,我好恨呐!
这是秦飞雄生命中最后的意识。
……
那个疯狂的女真人越来越近了。
齐林手上的长枪也握得越来越紧。
应该冲过不来,还隔着好几排人呢。齐林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心中暗自咒骂:兀那野人,发癫也别只冲着我啊!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凭着直觉,齐林知道,那女真人是想跟自己拼命。
不对,还是有证据的,证据就是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俺乃兀里布!”,那女真人竟然用汉话吼叫着,想来是为了临死留名?
“俺乃兀里布!”,他迅猛地挥舞着狼牙棒,一时间竟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前。
可惜没有弓箭,不然两箭就射死了。齐林遗憾地想着,只能等他力竭了,或是伤势发作了,再结果了这鸟人。
突然瞥见一道黑影飞来,齐林下意识地挥枪一拨,却没能拨开,枪头断做两截,自己也被重重地砸个正着。
原来竟是兀里布把狼牙棒掷了过来。
好疼!
统制给的这铠甲也太薄了,鸟用没有!
对了,我知道这鸟人为甚总是盯着我--在倒下去之前,齐林的心中灵光一现--因为我的铠甲太亮太耀眼了。
……
接到了牛皋的通知之后,岳丘一面派人把军情回报给后方的岳飞,一面收拢部队,追向左前方那群正在撤退的伪齐军。
这一只队伍,是整个战场上唯一还保持着组织性的敌人了,只要打垮了他们,所有的伪齐兵丁就会像鸭子一样,吆喝几声就能赶着跑。
岳丘走在部队的最前方,边走边观察着敌人的阵容,思考着合适的攻击手段。
旗帜虽有些许散乱,但还是各归其位;队列虽有些参差,但还是尚算整齐。
对手的主将有两把刷子,岳丘做出了初步的评估,而且兵力是我的十倍左右。
正思忖间,敌人那边做出了反应,他们的后队停下了脚步,然后调转头来,排好阵势,准备阻击来势汹汹的忠护右军。
一个营五百人,领头的是个姓马的指挥使。岳丘早已学会了这个时代的军事常识,只是扫了眼对面断后部队的旗帜,就得到了这只部队的基本信息。
一般来说,负责断后的都是精锐,不过看他们从停下脚步到列好阵势,竟然用了一刻钟之多,岳丘立即做出了判断:不堪一击。
“朱雀阵,进攻!”
随着岳丘的命令,忠护右军迅速变幻阵型,弓弩上前,长兵居中,刀盾押后,杀气腾腾地向面前的敌人奔去。
在距离断后部队三十步距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弓弩手止住了脚步,在军使的指挥下,弯弓搭箭,慢慢地仰起了腰。
而手持长兵刃和刀盾的士兵则毫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军使们的竹哨声更急,士兵们的脚步也迈得更快。
在弓弩手射了两轮箭之后,忠护右军的长刀,就砍到了敌人的头上。
只用了一个冲锋,他们便击垮了伪齐军的断后部队。
不堪一击!岳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目光跟随着赵四所率领的两个小队亲兵。
大部队在整队休息,而赵四的任务是继续驱赶败兵,他的目标和牛皋一样,希望能够用败兵去冲乱敌人的大队。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对手都那么让人愉快地配合,至少眼前的这只部队就不愿意。
伪齐军的后队再次停下了脚步,一小队骑兵从阵中奔驰而出,将一面大旗深深地插入黑土地上,旗帜飘扬,上面写着个大大的宋字
败兵们见到这面旗,纷纷向旁边避了开去,散入了两侧的旷野之中;赵四见到这面旗,吹响竹哨,停下了追赶的脚步;岳丘见到这面旗,微笑凝固在了嘴角。
都统,宋。
竟然是都统亲自断后。
这家伙,不光有两把刷子,还有一个好大的胆子。
“统制,杀忒娘的,俺们能赢。”
王大头手举腰刀,跃跃欲试。
从大局上来说,岳家军胜势已定。现在忠护右军的左边是随时会来支援的牛皋部骑兵,后方是逐渐接近的岳飞中军,只要冲上去一番混战,即便当时不能取胜,拖到援军到来,也就赢了。
“赢是能赢,就是损伤太大。”
李山抬眼看向伪齐军的阵仗,皱着眉头说道。
既然是最高指挥官亲自断后,这只部队肯定是根硬骨头,看一眼军势就知道了。岳丘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那位宋都统的话,战略目标就是击垮自己这只追击的宋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