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发狠,身边围着的铁匠大军还在添乱,个个伸手:“江将爷,说好护送诸位官爷出北门,人人都是十贯足陌。唐明街厮并一场,你又许下一人十贯。俺们
一百单几个人,零头去掉,就是二千贯。就是圣人官家,也不差饿兵。俺们赏钱,什么时侯给?在这里可耽搁不得,城里这般鸟乱,回去保家要紧。这是卖命钱,要
是浑赖,俺们就涌诸位官爷回城,你们自家再杀出来罢!”…。
此时此刻,江伟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正在一群人拥在城门口,烟尘斗乱,眼看就要散了摊子的时侯。就看见雪尘当中,突然闪出两骑甲士身影。这两骑都骑着高头大马,背后插着军中硬探的黑色三角火牙镶边认旗。身上披着锁子甲,都竖持着一柄长矛。长矛系着长长的红色锦缎。
背后认旗,长矛锦带,被寒风扯得猎猎作响。
战马喷吐着白气,喷溅着口沫。马上甲士除了手中长矛之外,马上身上,满满的都挂着弓袋羽箭撒袋,腰间佩着两口佩刀。
得胜钩上再压着铜锤之类的钝器兵刃。就如一个活动军火库一般。撞开漫天飞舞的雪尘出现,杀气森然之处,突然就迫到这慌乱成一团的人们眼前!
一名甲士已经用北地口音招呼:“来者何人?”
江伟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在胡椅上声嘶力竭的答应:“俺是河东路驻泊禁军都副总管江伟!身后一行,是本路安抚使吴相公,还有本路运使,宪使,仓使,本府通半。阖路满堂官都在这里了!来者可是神武常胜军?”
来骑听江伟如此说,催策坐骑飞也似的迎上。离得越近江伟越能感到这两名甲士那种迫人的杀气,似乎在他们身上,就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
两名甲士扫了江伟和他身后铁匠大军一眼,一名甲士应声道:“俺们自是神武常胜军!奉韩将主令,来府城治所诉冤求活。却看到府城自乱起来,韩将主下令全军不得擅入,风雪中等候…………”安抚使何在?”
江伟跳下胡椅,亲自引两名甲士迎向吴敏一行人。那些铁匠直愣愣的看着这两名神武常胜军中硬探巡骑,人人交头接耳。
“入娘的这才是厮杀汉,要不是恶了他们,绝他们粮饷,何至于闹到这一步?多少鞑冇子都杀干净了,现在倒好,反倒是太原城闹得干干净净!”
“皇天菩萨,赶紧让这些军爷入城平乱罢!俺们也理不清上头那些龌龊事,谁能保得这一地平安,俺们就给谁烧香。”
“现在谁还敢再惹他们?河东路还有几个城架得住再闹一场?就是圣人官家,也得指望这神武常胜军了…………本地那些军爷,济得什么鸟用场。最后还得靠俺们这些打铁的卫护着诸位官爷逃命…………。”
“直娘贼,赏钱什么时侯费发?难道只情让俺们在这里喝风不成?”
两名甲士直直迎上吴敏一行,发现神武常胜军真在城外。这帮官儿惊魂大定,一个个总算安下心来。都打量着这两名迎上来的甲士。
说起来神武常胜军恁大威名,在河东路也呆了一些时日了,可驻节在太原府城的大小官吏还真没见识过神武常胜军到底是什么模样口原本知道活着这支军马就是麻烦,谁没事专门吃辛苦跑到边地去看看这神武常胜军的军容?
原来这些遣来戍边的军汉,绝不在河东路诸官心中,只是等着在新来安抚使压制之下,什么时候听到一个神武常胜军将主去位,整支军马分拨给若干总管,置将,钦辖统帅。哦一声也就罢了。
谁能料想到今日,大家巴巴的出城,就看谁能抱上这支军马的粗腿?
今日一看,人人倒吸一口冷气。单单是两名硬探巡骑,硬是就有相当威风杀气!那种经历血战之后,任何时侯自然而然都带着的那一丝对什么事情都藐视冷淡的气质,让看惯了太原城中卑下因循荀且驻泊禁军军汉的诸官,心下自然而然的就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这支军马,果然不是好相与的。怪不得朝廷这般忌惮,吴敏直赶到河东来,还不肯和他们罢休!这等武臣,如何不是文臣士大夫的大敌?
吴敏却不动声色,理了理自家须髯,维持了身为安抚使的架子。江伟低声分说两句,两名甲士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参见安抚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抚帅恕罪。不知抚帅行止如何,要见俺们韩将主不见?”
这两名甲士,口气当真是硬梆梆的。按照大宋制度,在一路安抚使面前,这算是无礼到了极点。虽然大家此刻都不待见吴敏,可是同为文臣,这个时侯忍不住也有感同身受的恼怒。
这些丘八,直恁般无礼,直恁般跋扈!要不是现在实在要依仗他们,须得重重参劾这些军汉,让他们知道大宋以文驭武的祖制法度到底有多森严!
也有人却心中窃喜。
你吴敏和神武常胜军这仇隙结得够深了罢,连两个小小军汉都敢在你尊如一路安抚使面前置气,看你还怎么用得了这神武常胜军?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出安抚使衙署之后,吴敏就一直是那种无喜,周遭人都慌乱成一片,他也就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样
子。此刻两名神武常胜军甲士颇为无礼,他也没什么作色,也不自矜,只是摆摆手:“自然要见韩世忠,现下平乱要紧,某为一路安抚,他要听本官号令,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