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份密诏,玉昔帖木儿望了彻里一眼,彻里则对他点了点头。
……
如今的北元荆湖行尚书省府衙,平章政事要束木和理算官阿散正在密议。
要束木和阿散原本都是西域之人,桑哥掌政后,要束木极力讨好桑哥的妻子,并借此成为了桑哥的亲信。
(元代很多有身份的僧人都有妻子,他们到底能不能称为僧人,怕是也只有天知道。)
自北元失去江南之后,襄樊所在的荆湖地区就成为境内相对较为富庶的地方,在朝廷的赋税来源中占了很大的比重。于是,桑哥就将自己的要束木和阿散派到了这里,除了掌管朝廷赋税的征收,顺带理算过去的账目。
对此时的北元各地官员来说,一个掌管赋税征收的官员,就算是平章政事,也不见得有多重,因为北元的每个行省都有好几个平章政事。但负责理算的官员,职位就是再低,也不能轻视。这是由于,在桑哥的主导下,一旦理算官找到错失,立刻就能抄相关官员的家。
所以,无论是要束木、还是阿散,原本在荆湖地区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下面的官员要先来见他们,再去见上官。但这种情况在玉昔帖木儿和哈剌哈孙到来之后,就开始改变了。
玉昔帖木儿不仅是忽必烈的近臣,而且还是朝廷里的御史大夫,本就有监察官员的使命。他和哈剌哈孙新来,也不可能有什么账目上的过失。故此,在对待要束木和阿散的态度上,就很不买账。
相反,玉昔帖木儿在到了襄阳之后,通过一番了解,还曾上书忽必烈,罗列了要束木和阿散借着理算贪赎的罪状。
(历史上的阿里海涯就是倒在要束木的手上,而要束木倒台后,仅家中就抄出黄金四千两。)
要束木和阿散是从桑哥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虽然忽必烈也曾问了一下桑哥,桑哥以“理算难免遭人非议”为由,给搪塞过去,忽必烈就此没有追究。可要束木和阿散却对此怀恨在心,因此一直在寻找玉昔帖木儿和哈剌哈孙的过失,准备报复这两人。
他们也的确在至元二十九年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这就是宜城之战中,玉昔帖木儿和哈剌哈孙作战不力,由此导致官军失利。
要束木和阿散写了奏章之后,直接派人送给了桑哥,再由桑哥直达天听。他们相信,桑哥同样想对付这个讨厌的玉昔帖木儿。
但这封奏章在送走了之后,却始终没有下文。
今日就是他们商议是否再次上一道奏章,因为这时候的他们也知道,元军在信阳、随州等地再度失利。
作战失利的罪责在元代其实并不小,领军将领小则廷杖,大则抄家赎罪,更重的杀头。
当下,要束木问道:“你真的已经打探清楚了?”
阿散信誓旦旦地回道:“大人放心,下官已派人查问清楚。虽然军中之事他们瞒得紧,但这样的事根本就瞒不住。”
要束木当即点头:“哪就好。败了一次可以不管,可一败再败,我看谁还能为他们在朝中说话,就算是大汗怕也无法容忍。”
阿散顿时恭维奉上:“就是,朝廷换个人来,怕也不能会打成这样。让他们这样弄下去,迟早这襄阳城会丢在他们手中。”
“你立刻将奏章拟好,派人连夜送往大都,交到国师手里。”要束木阴冷的声音继续说道。“然后准备抄家吧。”
阿散顿时心领神会。
也就在这时候,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有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要束木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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