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微微地笑了起来,原来,果真是当局者学,旁观者清。
以往他把面子看得贼重,虽然心里喜欢锦绣,却又顾忌重重,不敢表白,不敢对她太好,以免让人发现了让他羞于见人,以至于一直遮遮掩掩的。
对她太好了,怕被人看穿他的心思,放纵她呢,又惹来一缸子的醋,酸得要命。
与她发大雷霆之火,过后又后悔得要死。
想要与她道歉,又拉不下一张脸……
总之,堂堂王爷,在锦绣面前就是没有威严过一回。
后来还是穆少清给他来了记当头棒喝。
“王爷是天黄贵胄,自然要比旁人多了份骄傲,就算霸道一些又何妨?对于女人嘛,自然要霸道些的。太过温柔,反而被瞧不上。”
朱棒槌也适时出了主意,“王爷您是什么身份?看中哪个女人,直接把她叫来便是,何苦还遮着掖着的?何苦憋坏自己。”
锦绣当然不知道赵九凌这时候的想法,也不会知道,这厮在穆少清和朱棒槌两个臭皮匠的相助之下,恋爱功力陡然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她只觉得有些惊异,还有些做梦的感觉。
“我没听错吧?”她不是傻瓜,观前些日子的表现,这货对自己是有点那个的,虽然她是有些沾沾自喜,但也还没有到昏头的地步。双方身份太过悬殊,云与泥的区别,让她从来没有想像过,会嫁给他,或是做他的楚王妃。
赵九凌微微一笑,伸出修长的手臂,撩起锦绣头上的羽纱银狐狸的风帽,露出一双精致清丽的面容,以及一双略显慌乱的眼。
他没有看错,虽然屋子里灯光并不炽亮,但他看得仔细,这丫头真的在慌乱。有多久没有瞧到她平静冷淡面容下的真性情了?
想着上回在金陵设计故意污陷她拿假药害他的时候,她也是慌乱且惊慌的。
想着那回的事,他眸子暗了暗,那件事,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耻笑,也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的,我喜欢你,想要你做我的楚王妃。”赵九凌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响起,锦绣缩了缩脖子。
“……王爷抬举……”锦绣结结巴巴地说,她原本还想摆出矜持的面容的,也很想摆出喜怒不形于色,可她做不到了,这时候的她又慌又乱,也很紧张,如果说徐子煜是高富帅中的上品,那么赵九凌就是这里头的极品。她可以在徐家人面前做样子,摆姿态,但在赵九凌跟前,却又力不从心了。
就好比普通人家意外中了三十万与三千万的大奖一样,中了三十万只会欣喜若狂,但绝不会像中了三千万那样兴奋到疯掉的地步。
赵九凌勾起了双唇,手指沿着锦绣的双眸,一路来到她的脸颊,落在了她柔软且冰凉的唇上。
亭子里的冷风灌了进来,赵九凌的手指头也是一片冰凉,锦绣微微战粟着,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进一步侵狠。
尽管肩上披了厚厚的披风,呆在这儿久了,身上也有些冷。这时候,因为所有心神都被浓浓的惊讶以及慌乱战据,倒也顾不上冷与不冷了。
锦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心里电转着这家伙究竟有几分真,也没有问“为什么是我”之类的不自信的话来,而是直接说道:“王爷,我们不适合的。”
“不,你适合的。”赵九凌上前一步,握着她的双肩。
锦绣猛然掀开他的手,不让他与自己肢体接触。但赵九凌却飞快地抓了她的手腕,被锦绣反手躲开去。
锦绣使出她在现代学过的擒拿手,可惜太久没有使用了,技术生疏,没有擒住他,反而让他捉住了自己,并且把她的双手牢牢地握在了手掌心。
银色的月光下,锦绣的手上捏着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长长的银针,在明亮却又微弱的月光下,散发出幽暗尖锐的冷茫。
望着这枚银针半晌,赵九凌双眸闪闪发亮:“原来你还有这一手。当年,袁正芹那竖子好端端的从马上跌落下来,应该是你动的手脚吧。”当年的惊鸿一瞥,却将那个把上前调戏的二世祖给整得摔下马来的身影印在了心里。
尽管那时候隔得远,又只看到一个远远的背影,也没有看清她的面容,自然也没能认出她来。但他分明看到她的手动了一下,然后袁正芹的马儿就疯了起来。他直觉认为,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小姑娘,有着泼辣的脾气,也是不好惹的。却不知,当年那个小丫头,居然就是眼前的锦绣本人。
果然第一印象决定了很多事情。
当年,他从重伤昏迷中醒来,黑漆漆的破茅草屋里,她一身灰扑扑还带着补丁的衣裳,梳着两条辩子,在见到高贵的自己,理应露出卑微讨好或是恐惶的表情,可她没有,她的脸上,眸子里,只有冷淡。
那样一个立于破烂茅屋里的清丽女子,却有着与平常贫家女所无法拥有的不卑不亢,以及敏捷的反应力,尽管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感叹,从那时起,他就把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又比如,锦绣在赵九凌心目中的形象,虽然后来再仔细观察,就发现这丫头脾气特别的不好,平日里也完全没有女子应有的妩媚,也没个傲人的家世,然而他就是看上了她,并且无法自拔。
袁正芹?几百年的事了,再来人又死了,他不提及,锦绣还真的给忘了。只是,当年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纵然王爷能制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