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圣上一早收到这个消息脸上就黑了大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凌厉得能杀死人。
与其说他们是真心求娶,倒不如说是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早知晓镇北王已经蠢蠢欲动,眼下听说了京都的事情来刺探得倒是快。
宫内的瞿太医出来了一趟,长吁短叹的,问及何事忧愁,他手指指了指头顶的天,又摇了摇头:“这天呐,恐怕要下雨了哟。”
结合近来朝中传出镇北王替儿子求娶公主的消息,虞晚明白了。
昭芸小公主天真纯善,亦是当今圣上一母同出的唯一一个亲妹妹,让她嫁入吃人不吐骨头的北方,无异于剜这位年轻帝王的心。
朝堂上因为此事,连着压抑了许久,镇北王派来入京朝拜求娶的队伍终于到了。
年轻帝王并没有立即接见他们,只让他们在驿站住下,美其名曰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
就在前两日,虞晚淡淡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许久的阿菁:“我要见那位贵人一面。”
不是询问,而是再简单不过的陈述句。
阿菁当时手上正端着一碟糕点,听到这句话,愕然的睁大了眼睛,手上的碟子应声而碎。
她突然有些不敢去看虞晚的眼睛,支支吾吾问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虞晚耐心道:“我还知晓你是他的暗卫。”
对于这位陛下,有一种传闻是对的——敏感多疑。
她无拘无束,却也太过无拘无束,可偏偏有这样的能力,他怎会不派身边的暗卫乔装打扮跟在她身边监守着。
阿菁踯躅道:“你不怨我?”
虞晚很平静:“立场不同罢了。”
阿菁失落的垂下头去,虽是皇宫暗卫,可不知何时她早已经钦佩敬慕上了看似冷心冷情的虞晚。
“我这就向宫里传消息,但听闻陛下近来心情不大好,也许……”
不待她说完,虞晚道:“你和他说,我为帮他分忧而来。”
夜凉如水,虞晚头戴兜帽坐上宫中派出来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往兴庆殿而去。
由宫女领路穿过层层回廊,便到了兴庆殿,门口侍卫推开殿门,太监一声传唱,殿中那负手而立背对殿门站着的消瘦帝王便缓缓转过身来。
双眼如鹰般锐利扫过虞晚:“小五说你要为朕分忧。”
虞晚正欲跪下行礼。
年轻陛下眼神柔和下来,唤住她:“免了吧。
“来人,给……”他顿了顿,找了个称呼出来:“虞卿赐座。”
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得陛下以“卿”称之,无疑是一种天大的荣耀,且是史无前例的荣耀。
然而虞晚脸上一派沉稳,半点喜怒都没透出来。
年轻陛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考量,却仍问道:“说说看,你要如何为朕分忧。”
虞晚回道:“民女愿自请代昭芸公主出嫁。”
她冷静分析道:“昭芸公主性子纯善,皮肉娇嫩,恐无法适应北部地区的粗犷,但向晚这些年走南闯北,粗糙易养活。”
她抬眸看向圣上:“况且若瞧见什么“新鲜”事情,虞晚定会常和陛下汇报,也算借这双眼为陛下看看北部的子民。”
年轻陛下皱眉思索良久,也不得不承认虞晚这番话说在了他心里,如果嫁过去的是虞晚,她定能替自己斡旋镇北王一家,可昭芸不行,他也不舍得。
再加上虞晚之姿,平心而论,即便是美人众多的皇宫,也没几个能及得上她的。
年轻陛下笑叹了声,可惜道:“虞晚啊虞晚,你若为男子,朕必定与你高官厚禄,绑也要将你绑在京都替朕排忧解难。”
“说罢,此去西北,你可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
虞晚跪伏下来:“陛下英明,民女只有一个心愿,”她将额头长长抵在地上:“恳请陛下饶孟星河一命。”
年轻陛下方才还在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端坐在帝王宝座上,手上猛拍了拍面前的案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