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人群中,陌生的脸孔匆匆略过,感觉每张脸都是你熟悉的轮廓。
脑海里遗忘了许久的他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一点点一滴滴被分解在周遭每个陌生人身上,形似却不是,涌动穿梭在苏浅的身边,将形单影只的她淹没在没有边际的人海之中。每一次擦肩而过,都是一波潮涌,总有那么一两个带着与记忆相吻合的神态、表情、动作、习惯,一股脑地朝自己侵袭而来,就像相互对上的齿轮契合地分毫不差!熟悉的感觉陌生的人晃过眼前,苏浅整个人像卷入了无边的苦海:满心的期待失落的沉默,不断侵袭在苏浅心头潮起潮落着。
渐渐被这恍惚的错觉变成了无声的折磨,湿红了双眸,却不见那个心心念念之人的模样。
淹没在这片天空下的茫茫人海之中,更多的是城市的陌生感,而被陌生孤立的自己越发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思念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沁着干不了泪水的眼睛,四下惶恐的张望着,一个人默默在心中与自己对话着:阿悟,你会不会在这片天空之下,同样被一片冰凉透心的陌生感眼淹没着?他们每一个人都似乎沾染上你的气息,却不能还原出一个完整的你,你会在哪里,我好想见到你。
第一次肆无忌惮,抛开久久约束着自己的条条款款,放纵着心中那个任性的自己,执着在和现实博弈,把最后的坚强作为资本,孤注一掷倾注在抗争上。那不觉间滚滚而落的眼泪,被苏浅扬起的素手拂落,却拂不去她满心的伤怀。
她想向老天争一争那断掉的缘分。
满身风尘与疲倦的苏浅,身无长物,孤零零地站在慕容老宅大门前,迷蒙的目光反复在眼眸中抚摸着“慕容”二字。那紧闭的大门,逸散着孤单的寂寥,岁月无声苍老了它的模样,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宅子里住过的人,发生过的事情?!慕容老宅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屹立在苏浅面前,望着铜锁上的斑斑锈绿,就如看见这老人那千疮百孔的心灵一般,依旧颤巍巍的立在自己面前,守住过往的故事,等待着它等待着的人,传承着过往时光的秘密。
苏浅就那么痴痴地望着慕容老宅,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这位老者:有没有一位叫慕容清哲的人来过这里,我想找到他,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吗?老人家。明明知道,这是多么幼稚可笑的行为.....
靠着残破的石狮子,苏浅在磨得发亮的青砖台阶上落定下来,静默不语地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不明的远方。或许自己平日里鲜有这样的时间,好好去斟酌某一件事情,总是武断地用自己的定性思维,去判断一件事情的是非对错。人生是一颗打磨出54面的钻石,总有一面是你察觉不到的;当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在自己面前时,苏浅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顽固不化,从头至尾都不曾对慕容清哲报以相信,只因为固执的自己不肯转圜一个角度。
记忆里承载着他的点滴,曾经对苏浅而言是荒唐偏激不可理喻,误会是一切错误的开始,偏见让苏浅的衡量顿失公准,进而演变成了不信任。一个噩梦醒了,觉悟了所有的愚笨,两个人不该把信任给丢失了;而李若若教会了自己一个道理,爱是自私的,只有一个真正把你放在心上,他才会有那么多失去理智的行为,不过是固执的想将自己保护在身后不受伤害。
白梨花曾经问过苏浅,占据你心的到底是谁?苏浅此刻终于清楚的有了答案,却是那般伤痕累累。
阿悟,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苏浅怀疑了她最该相信的人;是我辜负了你的诚恳,辜负了你对自己的爱。
巷子里的风乱了理智,廋了相思,凉了等待......除了遥遥无期的等待,苏浅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的方法,一品在心皆是苦,曾几何时他也是将这苦楚埋在心中,默默地等待,等待,再等待......
等待的是希望,也可能是绝望。
烈日在苏浅的静守中默默地变换着位置,将她整个人曝晒在日头之下,不消多时汗水就顺着鬓间缓缓滑落下来,可苏浅却全然不以为意的呆坐在日头之下,紧守着自己的坚持,默默地等待着一个转机的出现。不敢迎着过于耀眼的太阳,苏浅将注意力转移在那晒得白花花的地面之上,而下巴尖的汗水一点一滴凝聚着重量,不堪重负的晶莹掉落至地上,又快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热力像是火烧火燎般在身体四肢间荡漾开,暑气直冲脑门,渐渐地苏浅的视野开始变得昏花起来,好难受。苏浅倔强地将自己的头抱入双膝之中,减少毒辣的太阳多自己的曝晒,黏湿的汗水粘连在手臂裸露的肌肤上,在彼此的磨砺之间泛起了一层潮红之色。不想离开,不能离开,苏浅忍着背上一大片滚热,不断在催眠着自己不适的身体。
就这样默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藏在双膝之间的眼睛,看见了一条狭长的阴影直直向自己铺过来,让自己摆脱了日头的直射,弯曲的背脊上少了许多灼热之感,些许的清凉感向苏浅包裹而来,本能的抬起头想朝这阴凉再稍稍靠近一点,只是蜷曲已久的身体,因为血液无法正常循环,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是什么遮住了毒辣的阳光,血气冲头,苏浅只觉眼前一黑,像突然失机的电脑,失去了所有知觉。
做了一个没有什么画面的梦,苏浅只觉得自己全身如火焚般难受时,一股清凉如涓涓细流般汇入自己的身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