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过去?陛下叫你呢。”神与笑眯眯推了凤至一把。

凤至硬着头皮迎着端静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目光走上前,被靳明渊拉着坐在他身旁。

“皇叔,簪子……”靳绮南痴痴地重复了一遍,又抱着靳明渊胳膊摇晃了起来,“皇叔,您说过在绮南今年生辰的时候会答应绮南一个要求,绮南现在就想要您兑现诺言——绮南想要那支簪子。”她指着凤至已经掩在袖子底下的金簪道。

在场众人但凡进过两回宫的,无一不知靳明渊对这个生来病弱受不得气的侄女的纵容娇宠,当下都屏息凝神,想要看看陛下是作何回应。

靳明渊压住靳绮南不停摇晃他胳膊的手,转向凤至,道:“皇后,可否将那簪子拿出来瞧瞧?”

靳明渊话音落下,靳绮南笑得眉眼弯弯,端静长公主神态满意,老实了许久的金圣儿也是一脸幸灾乐祸。

凤至面无表情将金簪拿出来,靳绮南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来夺,凤至及时将金簪往回一收,故作惊诧地望过去:“这虽不是什么珍奇的宝贝,但到底是本宫的东西,本宫还没说话呢,郡主你着什么急?”

靳绮南咬牙,狠狠瞪了凤至一眼,凤至不为所动。

靳明渊见她这模样不由失笑,向她伸出手来,凤至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将簪子递了出去。

靳明渊将簪子在手中翻转着看了一圈,又在靳绮南期待的目光中将之放回了凤至手中,道:“皇后说得不错,这的确不是什么珍奇的宝贝,不过样式繁复了些,绮南若喜欢,朕让人给你打一支就是了。”

靳绮南闻言眼眶一红,小嘴一撇,竟然落下泪来,抱着靳明渊胳膊一个劲地摇晃,“不要不要!绮南就要这支!”

靳明渊无奈转向凤至,凤至警惕十足地将簪子往怀里一收,语气十分果断:“不给!”

“这就是皇后娘娘的不对了!”端静长公主看见女儿落泪立即就心疼了,虽不是靳明渊同母胞姐,但占着帝王如今唯一长辈的名头,端静长公主一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有权利教训凤至这类晚辈的。

“身为长辈,竟然同小辈抢东西!这像什么话!”她训斥道。

身为一个怀了孩子脾气暴躁的孕妇,凤至立即就忍不住了,一开口就呛了回去:“你女儿都多大了还和长辈抢东西!也不怕嫁不出去?”

除了靳明渊之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不给她面子的人,端静长公主气得脸色青白,想也不想就道:“本宫女儿那是天真直率!像你这般的才是——”

“你是想说像本宫这般的才嫁不出去?”凤至截住她话,“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左右本宫已经嫁了!”说罢凤至还一把拽过靳明渊手臂抱在怀里,得意地瞪向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端静长公主。

“你——”

“皇姐!”眼见端静长公主就要在这贵女贵妇云集的大殿上破口大骂,靳明渊终于出声,“即便是身为长辈,皇姐也不该这般跟皇后说话,她是一国之母,是在朕之下的第二人。”

靳明渊淡然的声音成功震住了端静长公主,也震住了看戏的一众贵女贵妇。

“绮南,这簪子也并不如何好看,皇后不愿给你,那必定是因为此物于她有重要意义,你须记着,君子不夺人所好。至于朕承诺过的那个要求,你再好好想想,生辰那天再跟朕说。”靳明渊不轻不重的两句话说得靳绮南十分委屈,却是连他袖子都不敢碰了。

而凤至被他那句“必定是因为此物于她有重要意义”吓得手都是一抖,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走吧,随朕去紫宸殿。”靳明渊站起身来,凤至被迫跟着起身,才蓦地反应过来她还抱着人家胳膊。正要放开,却撞见靳明渊戏谑的眼,他道:“朕允许你抱着。”

凤至默默地撇开头,将他胳膊放开,却不想手还未来得及撤开,就被他一把牵住。

一些胆大的夫人小姐悄悄抬眼,瞧见帝后相牵的手,都暗道皇后娘娘果然得宠了!

响彻大殿的恭送声中靳明渊牵着凤至并肩离开,凤至只觉得那只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那簪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为何不肯给她?”出了琼阑殿,靳明渊似只是随口一问。

凤至心道那簪子里可能藏着别人给她送的消息呢,哪能轻易与人?口中却道:“我为什么要给她?”完全一副任性的小模样。

靳明渊眼中闪过浅浅笑意,不再说话。

被遗忘的神与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紫宸殿,靳明渊却没直接进去,而是绕了半圈,见凤至疑惑,他解释道:“直接去内殿。”

想到今日来赴宴的还有那一堆五品以上的大臣,凤至对于靳明渊这么闲适十分不解:“陛下不去,那些大人怎么办?”

靳明渊笑了一下,道:“朕先前已经去过了,至于之后交给太子去做便好。他已经十三岁了,这些小事难不倒他。”话中全然是对儿子的能干而生出的自豪。

氛围难得和谐,凤至此刻脑海中却一直萦绕着那句“他已经十三岁了”……

所以说,靳明渊他到底多老了?

凤至才这般想,靳明渊脚步忽然顿住,他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开口问道:“你嫌朕老?”

凤至一惊,她刚才是说出来了?

当下尴尬得说不出话。

靳明渊双眸微眯,俯首望她,道:“朕今年不过三十又二,正当壮年,皇后却嫌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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